撂下这句话后,肖跃便离开了。
时光飞逝,又到了一月一度陆庆凡传道的日子。全城的男女老少蜂拥前往,肖跃懒得多看一眼。
他已经很少去想,这个世界里的玉琉璃。
飞檐上的雕刻,渐渐出现在视野里。
“认清你们的罪,主动去寻求救赎。找到你们身边的无信者,帮助他们赎罪。”
“敢问神座大人,应该如何帮助无信者赎罪?”
“让他们看清自己的罪,便是在帮助他们赎罪。”
经阁虽然离道场有一段距离,但那边的声音仍旧遥遥传来。肖跃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但心绪却突然有些不宁。
啪的一声,他合上教典。
是的,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肖跃已经能够较为轻松地做到这一点。其略略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又缓缓擦去唇角淡淡的血迹。
肖跃临时决定,先回去看看。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产生了回去的愿望。
冬天似乎没有尽头,天空上阴云密布。
几片薄雪落下,看着就像是脱落的花瓣。
诏言,看着窗外。
肖跃不在的时候,其经常会一整天保持这个姿势。这扇窗子临街,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亦是清晰得映入眼帘。
她的右手,托着似雪香腮。
那根透明的食指,映着肌肤洁白的颜色---
终究是低估了主宰之石的规则之力,贸然进入之后,似乎…无法抵抗。
那么,再过一段时间,会不会由于规则相克,自己便会完全消失?按照厄生的设计,任何人不应来到这里,更不要说告诉旁人,如何破除其留下的痕迹。
诏言的嘴角,罕见地出现了一抹微讽的笑容。
她看着窗外,忽然发现有人向这边走来。
那些人,越来越近。
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就是这儿,上次冒犯陆神座的那个家伙,听说就住在这儿!”
“张老三,你不会搞错了吧,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住这儿?”
“神官大人亲口说得,哪能有错?那家伙装模做样去经阁看书,之后天天往这个方向来。吴婶儿也说了,这附近就他们新搬来的一家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那你带大伙儿来…”
“当然是把他们揪出来,让他们公开认错!陆神座说,让无信者看清自己的罪,便是我们的功德!”
“……”
十几个人吵吵嚷嚷,吸引了很多注意力。
诏言的神色恢复了漠然,她坐直身子,看了自己的右手一眼。
如果是平时,其不需要做什么,那些人就会化作轻烟。
可如今,她没有修为,只能凭借残存的神力,保持身躯的完美。
诏言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窗外。
她清楚地看到,那个和善的吴婶和茶摊的张叔也加入了队伍。他们的神情中尽是懊悔,吴婶儿在围裙上不断搓着手,连连说道:“怎么就是他们呢?那小两口竟然不信圣天,还敢对陆神座如此无礼…”
“我说,吴大婶儿,你可得睁大眼睛看仔细,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朋友的!”
“……”
一队子人,很快到了宅子门口。
领头的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使劲儿朝院子里扔了过去。
“你们这两个罪人,出来受审!”
“贱人,快出来,竟敢弄脏我们的地方!”
“如果你们还要脸,就给我出来!!”
喧哗吵嚷声不断,各式各样的污言秽语随即袭来。
诏言神情漠然地看着天花板,虽然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亲耳听到贱人这个刺耳的称呼。
便在这时,外面又突然安静。
一道冰冷无比的声音,像利刃般割裂了冬日的寒风。
“你们都聚在这儿干什么?难道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