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一怔。
异教有档可查的历史中,圣女选拔武侍的方式从未改变。然而在异变陡生的今天,一名参选者甚至要求跳过抽签决定的次序,直接去挑战另一名参选者。主将大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赤云将军则是嗅出了某种阴谋的味道,如剑般的双眉骤然挑起。
但有一个人的反应,却是比他们都快。
是的,在白云祭司宣布莫忘的邀约时,肖跃已离开了静室。他让大花马自行回到马厩,然后一步一步来到了莫忘的面前。
“你肯出现,是准备接受我的挑战嘛?”
下一刻,此人蓦然开口。他的声音非常沙哑,仿佛是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坏了嗓子。肖跃看着他,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浓郁,但这并不意味着其准备退让。
“你都指名道姓地让我出战了,那么我当然没有避让的道理。”
肖跃十分平静地说道:“但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落渊部的莫忘,碣方部的少子高高在上,没有听说过我们这支没落的部族实属正常。”
“是吗?”肖跃笑了起来,但神情之中毫无笑意。不知为何,这个头发花白的青年给他一种极度危险却又非常熟悉的感觉。肖跃本能地不相信对方的来历,但一时之间也无法将其和认识的人联系起来。
“你信不信无所谓。”
那名唤作莫忘的青年说道:“我是来挑战你的,不是来说服你的。碣方部的少子,你敢不敢和我定下誓约?如果你赢了,那么我便将手砍下来给你。反之,如果你输了,那么须得把手砍下来给我。”
此言一出,嗡鸣议论声再次响成一片。
肖跃毫无顾忌地砍了泽望的手,便相当于狠狠地打击了白云祭司。此刻,这个莫忘提出了同样的约定,自然是为了挽回祭司大人丢掉的颜面。何况,这么做能够坚定地确立后者的威望---白云祭司就是想让众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任何敢于挑衅自己权威的家伙,绝对没有好的下场。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会耍赖吧?”肖跃看着莫忘,说道:“你不会像那个泽望一样,待会儿输了还死不承认?”
“输的,不会是我。而赢的,也绝不是你这个罪人。”
话音未落时,莫忘的眼眸深处已泛起了两道流光。
他是一名术师,神识自然是其最强大的武器。一瞬之间,肖跃只觉彻骨寒意扑面而来。与此同时,整个演武场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苍茫的天空上,有一尊如冰雕般的庞大神像。
他闭着眼睛,完美的五官散发着极尽漠然的气息,其就像是某种审判者般,俯视着这毫无生命的大地。
“罪人,跪下。”
下一刻,一道毫无情绪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恐怖的精神威压更是排山倒海。肖跃抽出了朴刀,右手紧紧握着刀柄,但他的眼眸里,却同样没有情绪。
因为,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肖跃知道,精神攻击是术师一种非常可怕的手段,而精神攻击能产生出这般真实的幻象,便说明这位术师要么境界极为高深,要么他在术法中融入了某种幻阵。而场外的人虽然看不到场内的幻象,但也早已震惊得敛住呼吸---莫忘的杀意外散,笼罩着整个演武场,便是地面坚硬的石板上,都出现了数道小指粗细的裂纹。
裂纹漫延,杀意纵横。
精神威压愈发恐怖,那天空上的神明缓缓抬手,似是要碾碎肖跃。
“让我跪下,你还没有资格。”
肖跃微讽说道,然后出刀。
很平直的一刀,却带起了无尽霜雪。
他在幻境中的时间很短,但精神威压却是成倍地增加着。可是,肖跃的灵魂力同样很强,他的神识对抗着如海的威压,就像是浪涛中顽固的礁石。而他这一刀砍得正是那天上的神明---如果醉翁或者第七脉的两位师兄在场,一定可以认出其使得正是闭关时学会的寒山刀法总决。在很久之前,创造这套刀法的那位大能悍勇无匹,其刀锋所向,更是有鬼神皆斩之势。
鬼神皆斩,那么用来破天最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