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血。

神辉是教皇的赐予，是神官最珍贵的事物。卫长风突然失去神辉，激发了先前在韩公子手下受得重伤。鲜血涌出其眼角的皱纹，与火焰光芒融合在一起，宛若一条条小小的、燃烧的河流，顺着他苍老的面颊流淌。

“啪”得一声轻响，鲜血落地。

便在这时，卫长风一声厉啸，神圣庄严的气息尽数敛去，变得狂暴无比。天地元气一阵更加剧烈的波动中，他强自运功，终于得以把手拿开。虽然只过去了很短的时间，但卫长风的旧伤没有神辉压制，竟是口喷鲜血，噔噔噔连退数步！

肖跃，深深吸了口气。

他从未想过太古焚天诀会如此神奇，竟连圣术也能够克制。但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自然具备了新的意义。

没有人知晓，少年所修的心法。

可在圣天教典中，记载着这样一种说法。那就是，相传有与圣术契合度极高的存在，被称为天选之子。

加以时日，这样的人能够无限兼容教皇的圣光。

首席长老，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

难…难道说，这个肖跃真得有可能是天选之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其在七杀塔中惊人的表现便有了合理的解释。一想到这名少年可能给苍岳宗带来的巨大价值，首席长老呼吸骤然急促。他再也顾不上应付卫长风，一个箭步冲到肖跃面前，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再次确认其真得安然无恙。

咳咳…

卫长风，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名神卫目睹肖跃安然无恙，同样震惊无比。听到卫长风咳嗽，其方才缓过神来。看到神官大人嘴角溢出的鲜血，神卫陡然一惊，连忙取出一方的帕子，恭敬地递了过去。

卫长风接过手帕，缓缓拭去血迹。

他神色阴沉得犹如风暴降临。

能在神辉下毫发无损，这少年显然不是凡俗。但比起他是不是所谓的天选之人，更让卫长风恼怒的，是自己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栽在了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手里。

然而，肖跃不想让卫长风就这么走了。

他站在了对方面前，看着仍旧残留着血迹的皱纹，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神官大人，事实证明，您是冤枉学生了。”

“既然您做错了，还请对学生道歉。”

“你…”

卫长风面色愈发阴沉，然而堂堂神官，哪里会就此低头。他微不可察地看了那名神卫一眼，后者心中一凛，瞬间会意，骨节分明的手已握住了刀柄。

刀，再次要被拔出。

谁知，卫长风的识海中突然响起一个让他无比恐惧的声音。

“你不道歉，我就不再为你治伤，到时后果自负。”

“道歉吧…”

“道歉啊！！”

那沙哑难听的声音连番催促着，卫长风只觉识海巨震，险些再次吐血。他绝没想到那个强大到恐怖的存在竟然关注着这件事，脑海中如有十万雷霆轰轰而过，久久不能言语。

诸人注意到了神官大人的异样，那名神卫握着刀柄的手微微用力。

卫长风终于清醒，看向肖跃的目光变了几变。

下一刻，他压下心中恐惧和对这少年来历的猜测，极为艰难地说道：“这次…是本座错了。”

“本座，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