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九低着头,一时半会儿却是想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只知这定然是颜鱼儿告状!
明庭说要娶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块良金美玉,秀外慧中。却不知你心思不正,整日尽想着男欢女爱!明庭何许人也?你当他是你弟弟那般的公子哥儿,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也可打发混日?明庭那是亲王,七珠亲王!他的爵位可以世世代代延袭,他的伟名能千百年后仍被人称颂。他前途不可限量,岂容你缠扰绊拦?!
妾身没有。
还说没有!老太妃突然伸手,拔出她发中一只玉钗重重摔碎在地。
以后在家中不许你戴这些!然后又将手中绣着牡丹花的汗巾扔到桌上:将你这一口红脂也擦擦干净!
老太妃您消消气,方才才吃了药,别又元芝上前,话说了一半见老太妃怒不可遏,便没再往下说,只一味的帮她顺着气。
李京九视线落在桌上静静躺着的方帕中,她几乎忍不住想将那张它扔回去,将老太妃那张臭脸给盖住!
然而心中几番争斗,理智还是压制了冲动。
老太妃面色青黑,这时骂她骂得酣畅淋漓,又情绪激动。
若是在这一时之气上驳了老太妃,得罪了人是小,就怕她真的发了病,又或是借机装了病。
沈明庭是她亲儿子,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就算与她再疏远,人家到底才是一家人。
到时候沈明庭那边火起来,这才真真是难以招架。
李京九知道自己得忍,等老太妃一走,她就去沈明庭那边吐苦水去。
于是拿起那张帕子,心烦意乱的往唇上胡乱抹了抹。
老太妃看着那越出唇边,一塌糊涂的口脂,这才慢慢熄下火气,垂下眼帘,几番沉敛后道:你既嫁进了我端王府来,那就是我端王府的人,从今往后,言行举止都要和王妃的身份匹配起来,没得以后出去,让外人说明庭管教不好你。
老太妃朝身后看了一眼:雪乔。
雪乔上前:奴婢在。
从今往后,你便教王妃学习女德女戒,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能自由走动。
奴婢遵命。
小鹅求情道:老太妃,我们娘娘发病未愈,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怎么能
主人都未发话,你这做奴才的怎能插嘴?雪乔道。
小鹅抿住嘴唇看向李京九。
母亲,非是下人替我开脱,实是我这病
你这病在我看来好得很。学女德女戒又不是让你去挑一桶,抬一杠,不过都是些言行举止上的规矩罢了。怎么?箭射得,规矩学不得?你非是又要像今晨一样信口糊弄于我吧?
元芝看了李京九一眼,又想到还在东院等着老太妃消息的颜鱼儿,便张嘴道:王妃娘娘,老太妃也是为了你好,还望娘娘明白。
李京九坐在榻上不吱声。
老太妃抬起手来,元芝忙把老太妃给搀扶住。
从今往后,雪乔就住在你这穆寒楼了。
老太妃抽身回了东院。
屋子里因为突然多出一个雪乔来而变得十分尴尬。
雪乔越过跪在地上的露枝和小鹅,走到李京九跟前来,规规矩矩给李京九做了个礼。
王妃娘娘,奴婢往后就多有得罪了。还望娘娘勤免一些,早些学好,奴婢也好早日向太妃娘娘交差。
李京九淡淡的扫过她一眼,并未理她,只想先找个机会,到沈明庭跟前将如今的处境说一下才是。
她将地上跪着的两个丫鬟先叫起来。
小鹅,你先带雪乔住下。
是。
小鹅气性大,带元芝去了偏房多半要给雪乔点脸色看看。这样也好,否则元芝还真拿这北院当东院住着,没得招她讨厌。
待雪乔被露枝带下去,又吩咐心思细腻些的露枝。你去去书房找王爷,将方才的事原模原样的告诉王爷。若王爷不想搭理,你便不用多说,免得招他厌烦。但倘若王爷太过生气,你一定出言相劝,千万莫让王爷和老太妃吵起来。
露枝想起上回因着聘礼之事,王爷把老太妃给气晕过去,这心里就有些忐忑。
王爷若真生了气,单凭奴婢怕是劝不住。
劝不住你就回来叫我。
她手里有应急的药,总不至于任凭他母子俩吵吵,把沈明庭气得翻了病。
总而言之,快去快回,我知道了王爷是何态度,才好再做计较。
露枝应下李京九的话,就匆匆去了书房。
书房紧闭着,连小洪儿也站在门外不得进。
小洪儿见露枝急急忙忙的来了,又很快的往她身后瞥了一眼,小鹅没来。
小洪儿几步上前,将露枝拦在门外一丈。
露枝?
洪儿哥,王爷可在书房里?露枝神色着急。
在的,不过王爷这会在与人议论要事。
露枝眉头一皱,偏得这般不巧!
我这里也有要事,可否通融一下。
小洪儿斩钉截铁,不行,里头真真是要命的事儿,谁来也不给进。
那要等多久?
可是娘娘出了什么事?
露枝心绪繁杂的点了点头,小洪儿说里面是要命的大事儿,她也就不好硬闯,免得反给李京九惹来灾祸。
娘娘出了何事?严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