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庭眼睫敛了一下。
那便更要更要恭喜,王爷这十来年的顽疾总算是总算是有希望了
沈明庭看着江照流不胜酒力的模样,淡道:只是,母妃好似对她尤其不喜。
尤其不喜?江照流思索半天:噢,属下知道了!王爷是生怕王妃在这府中被欺负了!
沈明庭后背立马僵了一下,不是。本王是怕她死得太早,没人给我治病。
原来是这样,王爷英明,死谁不能死大夫。江照流一副幡然领悟的模样,随后又捂着脑袋,又陷入了下一个沉思。
那王爷何不告诉老太妃,你们只是逢场作戏,王妃只是给您治病的罢了?
沈明庭苦笑。
逢场作戏并不能消除老太妃的敌意。
老太妃只会觉得,明明只是个大夫,那为何还占着王妃之位,不让贤,不传嗣?
大夫,就只应该是大夫。何况还是个二婚的女人,那就更不配坐在王妃的宝座了。
不想说。沈明庭扯着嘴皮。
不想说就不说,来,喝酒!
沈明庭举杯对饮。
本来刚坐下来喝酒时,还有些心不在焉,可是江照流身上总有股化繁为简的憨劲儿,和他多喝几杯,便不想再去理会那些烦心的事。
啵啵啵。
酒一坛接一坛的开,夜也渐渐沉醉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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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月楼里碰杯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楼外,小洪儿朝里面的一双人影望了一眼,来来回回踱起了步子。
江骁骑来了,王爷真是难得的高兴,比昨儿成婚宴上喝得还多。两个侍卫不由叹道。
小洪儿一听,皱紧了眉头。
他今儿为了安慰王妃,说王爷只是在处理公务,戌时前肯定会回北院探望。
然而,这眼瞅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戌时就过了,王爷还半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他一想到小鹅泪眼汪汪,充满期待的眼神,这心里就像被小火苗烤着似的难受。
两个侍卫见他有些焦急,不由问道:洪儿哥是有什么要紧事禀报么?
小洪儿瞻前顾后一番,不管了,你们让一下。
房间里,二人还在不停的碰杯,江照流喝醉了,没有意识到有人进入。
沈明庭则余光瞥了一眼,却没有抬头,继续给自己桌前倒酒。
小洪儿推开大门,轻着步子走到沈明庭跟前,低着头,抢下沈明庭手中的酒坛子替他添酒。
嗳,小洪儿你怎么来了?正好,跟我们一起喝!江照流抓着他肩膀一把提起来。
小洪儿赶紧抱住那张楠木细牙桌的桌腿子不放,要是真被江照流给提起来,不灌个两坛子那是跑不了了。
江骁骑放过奴才吧,奴才是来向王爷禀报事情的,不是来喝酒的。
原来是为正事而来。江照流迟钝须臾,放开了他。
何事?沈明庭接过他倒满的酒觞,细细的酌品。
小洪儿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朝沈明庭打了拱。
王爷不是派奴才去看王妃娘娘么,奴才已经去看过了。
本王什么时候让你去了?沈明庭冷不丁来了一句。
小洪儿呆了一下,悄悄抬头,见沈明庭的目光在江照流身上挂了一眼,然后把头转到一边,一副云淡风轻,岁月静好的模样。
小洪儿吞了一口唾沫,奴才记错了,王爷没说过,是奴才路过,担心王妃娘娘的伤势,这才去找了京城最好的大夫给王妃娘娘看了看。
小洪儿擅自闯入酒局,有点战战兢兢的,说完一段,要等着沈明庭的询问才敢继续往下说。
他却不知沈明庭此刻正等着他的后话,正听得专注,就戛然而止了。
沈明庭食指在桌上轻轻扣了两声。
喝醉酒的江照流显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小洪儿留意到了,却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
低下头一阵琢磨
王爷说他只担心王妃死没死,王妃死了,他的病就没得治了。
而刚自己已经禀告了王爷,给王妃娘娘请了大夫,那王爷应该是知道李京九没死了。
嗯
那王爷扣桌子的原因,是不是说酒还没喝完,先滚出去?
小洪儿不敢在打扰沈明庭的雅兴。
那奴才这就先出去了。
沈明庭睁大眼睛看着小洪儿倒退的步伐。说话说一半,想死不成?
啊?小洪儿顿住,抬头看向沈明庭。
只见沈明庭脸上又是高冷,又忍不住用余光瞥他的样子,着实有点不自然。
他在沈明庭身边服侍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有这样矛盾的神态,愈发不解。
但是既然沈明庭让他说,他便迫不及待的重新跪回了身边。
大夫怎么说,她死不了吧?沈明庭卧着,一腿搭在另一腿的膝盖上轻轻摇着。
回王爷的话,王妃娘娘福大命大,死是死不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大夫说,王妃娘娘身子亏损严重,恐怕以后再不能有孕了。
晃荡的腿一停,沈明庭沉着目光,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