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天幕低垂至屋顶,府里的走廊巷道更显阴森。鱼幼薇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感,直到进了义母住的院子才好了。
院子里铺地的灰砖缝里的苔藓为这方天地添了一份绿意,掉光叶片的黄葛树又长出几片新芽,看上去有了一点点生机。
欺人太甚!
正屋传出义母钟离英喝声以及摔了杯子的响声,屋里侍候的小蛇女们都噤若寒蝉。
母亲,大哥又找二哥的麻烦了?鱼幼薇在门外问。
进了屋子,鱼幼薇有种回到人界的错觉。屋里的摆设物什都是人间界才有的,连室内的采光都是用夜明珠,而不是魔界惯用的发蓝光的月光石。屋中地面铺着织绵地毯,靠墙本来放着一架紫檀木香几,这时连同香几上的花瓶都倒在地上,花瓶碎成渣。
义母钟离英站在碎渣中间,满脸的怒气破坏了一贯柔媚娇艳的韵致,让人感觉就是一只危险的护崽母狮:凯义要把你送给三王子!
鱼幼薇不慌不忙的坐下来说:到底什么事情慢慢说。
先别忙着说话,姑姑,让薇儿先换件衣裳吧。
薇儿,你又犯病了?钟离英赶紧喊人侍候鱼幼薇进屋去沐浴更衣。
鱼幼薇由着一群侍女服侍自己沐浴更衣,又在养母卧室调息片刻,精神恢复才出来。
钟离民还没走,看到鱼幼薇出来,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身后,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玉颈,不由得看痴了。
钟离英长长叹了口气。她也希望能把鱼幼薇跟侄儿送作堆,只是儿子凯森在家里被刺重伤昏迷,她无心理会别的事。这几个月,鱼幼薇帮她把城主府乌烟瘴气的后宅整肃清理,后宅清静了,儿子也伤愈,她正合计怎么把话跟鱼幼薇挑明,结果,凯义那狼心狗肺的贼子就把脑筋动到鱼幼薇身上了。
怎么披头散发的就出来了?钟离英嗔道。
随意的甩了甩长发,鱼幼薇漫不经心的说:这样子自在嘛,反正除了我又没有别人,自家兄妹有什么要避讳的。
钟离民幽怨的说:不必时时刻刻提醒我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哪里啊,我不嫌弃小妹长得抱歉,甘愿放弃整个森林吊死在妹妹这颗歪脖子树上,这份情真是感天动地,小妹惶恐啊!
是啊,让薇儿这么一说,为兄还真觉得自己又挫又猥琐的身形瞬间高大起来了。
目光扫过两人,钟离英眉头微蹙,轻咳一声说:别开玩笑了,凯义那混帐跟你父亲说,要把你送给三王子为侍妾。
只是说了,那就是还没有定论,您气什么。像是在说无关旁人的闲话,鱼幼薇悠闲无比。只是认真看她那幽深水眸能发现一抹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