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子白勾起嘴角,面对昔日记忆,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自从收了辰希为徒,水子白老得更快了。收无言为徒时,他还算是一个挺拔的老神仙,然而等到收了千年后,他面上已是沟壑交错。
恐怕只有他自己记得,他还年轻过。
辰希问过水子白:你为何老得如此快?
这是改变未来的代价。水子白答道。
辰希冷笑一声。
水子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定在想:臭老头,你活该。
茶叶风波过去了。
千年从不怀疑无言,她也不相信无言会害她。
但是辰希会怀疑。
似乎蓬莱山上的其他人都认为这只是个意外,他们对自责的无言深信不疑。
水子白罚了无言面壁静思七十二天,每个人都明白,这惩罚不痛不痒,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谁会去跟无情无义、不懂情爱的无言计较呢?
为什么要杀千年?
辰希独自一人来到瀑布后的静室,他还苍白着脸,强撑着初愈的身体。
我没有。无言连眼都不抬,淡然道。
两千九百多年。辰希突然冷冷地说,你我朝夕相处。
即便你无情无义,我也当你是我的大师兄,是我的朋友。辰希靠近他,但你若是敢动千年,我不会放过你。
无言终于抬起头,漆黑的眼里无一丝波澜。
你对千年动了情,可她对我动了情。他说道。
傍晚的星空中,几颗星子格外闪耀,晚风从窗外灌入,吹拂起无言披散的发丝。
这些日子,没了三师妹为我束发,的确是有些不大习惯了。
辰希高高束起的马尾也在风中飘荡,他握紧了拳。
二人之间,没有兄友弟恭的意境,有的只是杀气。
这么说,那毒当真是你下的!辰希瞪着无言,你知道千年对你的心意!
师弟,还记得你曾问过我的一个问题么?
身为神树的你曾问我,心中有何愿望。无言自顾自答道,那时的我,没有,没有执念。
现在有了。无言看向他,辰希,我想要心血情泪。
我想知道,情爱是什么滋味。
若是千年知道了你的心思,她一定不会再继续爱你!
辰希觉得心口有些闷,他手上青筋暴起。
他之所以坚定不移地怀疑无言,就是因为,他觉得千年一定将心血情泪一事也告知了无言。
而当无言真的说出了这番话,他还是忍不住心痛。
千年,你就这样信他!
她知道了又如何?无言说,是她自己说的,她什么都愿意替我去做。
人言既出,怎可食言。
你不相信她可以感化你,所以要杀了她得到心血情泪?
辰希觉得自己现在冷静得不得了。
冷静到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ashash杀了无言。
对。无言居然笑了。
勾唇浅笑,魅惑众生。
辰希,你信不信,到最后,千年的心,与心血情泪,都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