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早就该死了,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每一天对她来说也是煎熬。
她往回跑,奔向柳孤月。
就像他们初识的那时候,她总是喜欢躲在一个地方,等柳孤月去找她。
柳孤月每次都可以找到她,但是并不现身,反而装作不知道的走开。
容初就像现在这样,转身奔向他,而柳孤月会回头,等她跑过来,由她抱住自己。
容初说他太闷,这么折腾是为了让他开朗些。可她从没发现,柳孤月是提前张开手等她的。
爱和恨不重要,重要的是容初无法狠下心,由着柳孤月在她面前死去。
柳孤月看着容初,眼眶一酸。他不流泪,但这种汹涌的疼意和悔意让他有点忍不住。
容初两手紧紧抱住柳孤月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柳孤月,答应我,做个好人。”
柳孤月垂首看着她,她离他那么近,近在咫尺,近得他想亲她。
柳孤月低头凑近容初,就在他的唇要贴上容初额头的时候,容初忽然倒了下去。
柳孤月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她,低头看见已经刺穿她胸口的箭头。
柳孤月瞳孔一阵收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容初的脸。容初疼得脸都变了色,却还是强撑看着柳孤月。
“容初……传御医!”柳孤月单膝跪地,托着容初,神色痛苦。
曲文厉也变了脸色,惊道:“姑姑!”
容初握着柳孤月的手,低声道:“传御医也没用的,我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容初被射中的是心脏,她没感觉多痛,只是身体提不起力气,好像周身力气都消散了。
柳孤月又何尝不知?他只是不愿相信。他们明明刚见到,他还没好好和她说句话。
柳孤月抱着容初,鲜血染红了他的手。他忽然明白了容初,她刚刚为什么会颤抖得那么厉害。
他想紧紧抱住容初,又觉得自己抱紧了她会痛,只能轻轻托着她。
容初艰难地伸出手,轻抚着柳孤月的脸,低声说:“我喜欢的人是柳孤月,不是琮王。
他救过我的命,护着我,怕我受伤。我们有一个女儿,叫锦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柳孤月还给我呢?”
柳孤月握着她的手,更深地贴着自己的脸,哑声道:“他一直都在,心也从未变过。”
容初忽然红了眼眶:“你骗我,琮王不爱我,只爱权利。”
说到这里她闭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我忘了柳孤月也不喜欢我,我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是你演技太好还是我太迟钝,为什么就当了真呢?”
柳孤月从没有这样痛苦过,无形中像是有一双手,正在把他撕碎。疼痛遍布整个身体,四肢百骸无一幸免。
他抱着容初,把她贴在自己的胸口,低声道:“谁说他不喜欢你的,他喜欢的,很喜欢。”
容初看着柳孤月,她的眼泪明明掉得那么凶,却始终没有眨眼,就那样看着柳孤月。
“姑姑!”曲文厉扑过来,声音都变了,“快传御医,他们到底来了没有!”
容初将头转向曲文厉,见他慌乱成那样,勉强笑了笑,安慰道:“我觉得你会是个好皇帝,你要以后自信一点。
万事开头难,只要你撑过这一段痛苦的时光,就可以拨云见日。”
曲文厉神情复杂,眼睛里能看出痛苦,非常浓重的痛苦。
他无法言说自己此时的感受。
他想抱起容初,想在她最后的时光陪陪她,想告诉他她,他已经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