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登闻鼓是离皇权最近的,但从建国到现在,登闻鼓一直都是种摆设,极少有被敲响的时候。你不会以为是因为一直没有冤情吧?”季挽说。
钱琳琅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别的法子。
既然祖宗的条例在那儿放着,当政人员就不可能无事登闻鼓。任谁都不想被史官一写,成为不守信用,违背祖制的皇帝。
“有人会拖着,但我也会坚持,我相信只要能熬到最后,最终就能到殿前。
只要给我开口的机会,我就可以让柳孤月避无可避,不然我这么多年不是白活了吗?”
加上上一世,以及死后魂魄飘零,钱琳琅已经活了几十年,对自己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季挽了解她,也知道她有这个本事。她当初可以获得贾广的信任,并且为之出谋划策,就已经证明她在政制上的天赋。
“你不怕?”季挽问。
钱琳琅淡淡一笑:“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是我决定的事,我就不会受任何外在因素影响,包括恐惧。”
“好,我答应你。”
钱珞荇一听季挽的话就急了,抓住他的衣袖,道:“姐夫你不可以这样,还是让我去敲登闻鼓。”
季挽看着钱珞荇,神色柔和:“你现在没有资格。”
钱珞荇因为小的时候家庭遭受变故,为了不让他过于感性,季挽扮演的一直是慈爱的长辈。
但是男孩子又不能太过娇惯,免得养得像姑娘家,所以还是要教他识礼。
季挽在钱珞荇身上下了很多功夫,索性阮乐南把他带得很好,教导起来并不麻烦。
钱珞荇抬头看着季挽,虽然自己已经长了很多,但和姐夫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想看清他的表情还是要抬头。
“姐夫,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资格?”
“考中殿前三甲,有了自己的官职,你才有敲登闻鼓的资格。”
钱珞荇点头,神态坚定:“我一定会努力的。”
钱珞荇身上还带着少年人的朝气,但因为是季挽亲自教导,所以格外稳重。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却只说了自己会努力,而不是一定会考上。
表达的谦虚,很合季挽的意。
“所以现在还是交给你阿姐。”
钱珞荇把目光转向钱琳琅,眼眶还是红的,看起来特别隐忍。
钱琳琅觉得有点心疼,这孩子小时候受尽万千宠爱,却没养出一点骄纵的性子。
怎么那么招人疼呢?
“多多,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替长姐讨回公道。”
钱珞荇声音哑了:“可如果真像姐夫说的那样,他们故意装作不知,怎么办?”
钱琳琅笑了笑:“那也就是多敲几天罢了。有你姐夫在,他们不敢对我太过分。”
钱珞荇的脸上没有丝毫放松:“那谁知道呢?做官的人心都脏,像姐夫这样的少之又少,我怕……”
“你要是还担心,只能让你姐夫同你说了。”
钱琳琅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钱珞荇竟真的去问季挽,还问得一本正经。
“姐夫,我阿姐真的不会有事吗?”
季挽哭笑不得:“不会,我会帮你看着她的。”
钱珞荇点头:“那好吧!”
钱琳琅没有忙着去敲登闻鼓,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需要准备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