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众人谈论,钱琳琅总算弄清楚了个大概。胡瑛昨晚在县衙门口上吊了,还留下一封血书。
血书的内容就是让她激起民愤的原因,说是名声尽毁,无颜面对夫家,所以干脆了解。
有人自杀,矛头又指向钱琳琅,季挽第一个反应当然是,怀疑是否有他杀的可能。
仵作验过伤了,脖颈上的伤符合上吊自杀,而血书胡县丞也亲自辨认过了,是胡瑛的笔迹。
“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杀人者偿命!”
人群中有人说完,就有附和的:“胡县丞,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清官,现在你妹妹被人逼死了,不能因为对方身份显赫就不追究吧!”
“是啊,皇城来的人又怎么样?难不成我们宁城的人命就这么低贱?必须偿命。”
季挽袖子一动,钱琳琅知道他这是要开口了,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动。
现在正是群情激奋的时候,季挽若是开口,很容易被人仇视。而钱琳琅自己已经被卷进来了,不差多点人恨她。
她勉强起身,忍着疼痛站直身子,看了对面的民众一遍,对着最后发声的书生道:“你说让谁偿命?”
“你。”书生眼神愤恨。
“那么我问问你,我什么时候杀人了?是我用绳子把她勒死的,还是我拿着绳子逼她去死了?”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难道因为不是你亲手做的,你就要推卸责任了吗?”
钱琳琅笑了笑:“你刚刚说的是佛经,我怎么不知道,我朝什么时候开始用佛经做刑法了?
佛教要忌讳的东西可多了,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在场的所有人但凡饮酒、杀生、近女色的都该杀。”
书生脸色变得很难看,憋屈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不要巧言善辩,就是你把人逼死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说的好像一直在我身边,看见我逼着胡姑娘去死一样。”
书生:“你……”
“胡姑娘究竟是因何而死,我们姑且不论。就单单是现场的证据来看,也是胡姑娘因为名声受损才自杀的。
那我们就来分析一下,到底是谁让胡姑娘名声不好的。你们知晓胡姑娘想给我家大人做妾,被我拒绝。
我家大人和她素昧平生,她过来说要侍候我家大人,不唐突么?况且我们夫妻恩爱,我家大人本就没有纳妾的打算。
就算这些都不论,胡姑娘身为未嫁的女儿家,自己上门来说亲,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我们从小受到最好的教导,像我们这样的人家,纳的也都是良妾,要按照规矩一步一步的来。”
“入乡随俗,在我们宁城不能讲你们那边的规矩。”另外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也加入。
“你们读圣贤书是为了什么?你们想过没有?”
“我们现在说的是你逼死胡姑娘的事,你扯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钱琳琅点头:“好,那我们言归正传。就算你们这边民风开放,男女可以私定终身,是不是也要讲个你情我愿?
胡姑娘的死我也很伤心,那么个妙龄女孩子就这么没了,任谁的心都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但是任何人也没有权利给我冠上罪名,想把我判成杀人犯,需要的是证据。”
人群安静下来,听钱琳琅这么一说,他们也觉得挺有道理。如果说胡姑娘真是因为自己名声坏了死的,第一个该负责任的就是她的生母。
虽说北境民风开放,但好人家的女儿,也不会做出格的事。这么想着就又觉得,妾室生养的孩子的确少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