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钱琳琅睡得不好，她以为是客栈太冷的缘故，就尽力往季挽怀里缩。

因为战争的缘故客栈屈指可数，有少数营业的，也基本没有客人。

因为不赚钱，客栈的一切都很将就，好在卫生还不错，就决定在这家留宿。不过因为是老房子，有点透风，所以夜间会格外冷。

天将明的时候，钱琳琅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处悬崖，又高又陡，周围寒风呼啸。

她看见有个身影站在崖边，好像是自己。她想到自己被十四陷害，坠落悬崖的场景。

不想回忆，也不想往前走。

可悬崖边的人忽然回头了，不是她，而是长姐。她惊得魂飞魄散，大声道：“长姐，不能跳，你回来。”

钱锦绣却对着她笑了笑，柔声说：“阿琅，保重。”

然后纵身一跃，掉下了万丈悬崖。

钱琳琅心里巨痛，忽然醒了。她看着周围的一切，逐渐确定自己是在做梦。

“吓死我了。”她长出一口气。

季挽早就醒了，叫了她半天，见她终于醒过来，低声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对，我竟然梦到长姐跳崖，还好是梦。”

季挽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低声道：“睡吧！”

钱琳琅怎么可能睡得着，她翻来覆去，搅得季挽也没睡着，只能抱着她安抚。

“我们明天不休息了，抓紧回去，我感觉不太好，我回去要见见长姐。”

“好。”

钱琳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说：“季挽，你和莫仁平时通消息，不是很快吗？你问问我长姐现在怎么样？”

还是来了。

季挽停顿了片刻，心里已经是千回百转。要不要告诉她，这是他犹豫的，始终下不了决定。

算了，反正回去的路途还很遥远，如果现在让她知道了，也只是会让她多煎熬两个月。

事情还是要回去以后再处理，暂且还是压着吧。他拍了拍钱琳琅的背，低声应承着。

之后传递消息，季挽都刻意避着钱琳琅，钱琳琅问了几次，都被他糊弄过去了。

机灵如钱琳琅很快就察觉异常，季挽又是个不会说谎的人，被问狠了就是沉默。

钱琳琅平时已经被宠坏了，旁人给她气受，她自然不能忍，尤其是在季挽面前，她就更是得占尽上风。

“季挽，你是厌烦我了么？”钱琳琅说。

“我没有。”

“那你怎么这样对我？”

“……”

“不理不睬。”

季挽无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难得他还有词穷的时候。

他的小妻子平时都很乖巧，但是一旦任性起来，那就是任何人都招架不住的，好像要把平时积攒的任性都发出来。

“季挽，你倒是说话呀，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季挽握住她的手，低声解释：“莫仁那边没有回信，应该是莫家遭了灾，你不要一直追问，我怕莫义受不住打击。”

莫家被屠之事，莫义早就知道了。若不是心中有事，城破那日，他也不会险些死了。

此时，季挽只能这样说，以此来打消钱琳琅的怀疑。

钱琳琅皱眉：“你是说，莫家被柳孤月害了？”

季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