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下着细雨，方定依旧早早地起来跑步。今天的空气不怎么好，方定放慢了跑步的速度。总之跟山上的空气比，城镇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电线杆上两三只成群的麻雀似乎从来不会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懒惰，依然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方定经过这两天的摸索，已经对何明家周围5公里范围内的路线熟记在心。方定在跑步的过程中尽量保持平稳且舒缓的气息，今天的天气实在不好，不宜剧烈运动和肆意的大口呼吸。

方定经过一处面积算不上大但树木繁多的公园门口。平常这个点公园的门口很少有人来往，不知今天为何聚集一些人在交头接耳地谈论着什么。方定调整了速度慢慢地跑到门口，看到公园门口处已经拉了一条警戒线。方定向公园里面望去，不远处停着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没过一会儿，方定看到一行人在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的人被一层白布盖得严严实实。

“哎呦，死人了。”

“是啊，这大清早的看到这个真不吉利。”

“是男是女？”

“好像是女的。”

“是女的，没错。我刚才就在里面，是被打扫卫生的清洁工看见的。我当时正在散步，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就跑过去看，正好看到了。哎……当时我也没敢细看，反正衣衫不整，应该是个年轻的女人。”

“好好的怎么一条命就没了，人生无常啊。”

“是啊，可惜了……”

“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

“嗨……这还用想吗？刚才他不是说了吗，衣衫不整，还能是什么原因啊。”

“嗯，对对对，是的。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歹毒。”

方定一直站在旁边听着这群人的讨论，以前倒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事。自从下了山来到这里，方定时不时都会看到或者听到一些奇怪的事情。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复杂，方定此时还没有真正体会到。但是看到好好的人就这么离开了，方定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希望警察能早日抓到凶手来告慰亡灵吧。

“咦，今天起来这么早啊。”方定跑完步买了早餐回到家看到何明说道。

“嗯，睡得不是很好。”何明睡眼惺忪，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来，刚好。热乎乎的汤米粉还有油饼，趁热一起吃吧。”

“好的。对了，自从你来了，每次都让你破费买早点怎么行啊。下次我把钱直接放在客厅的抽屉里，你直接拿就好。”

“呵呵……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住在你这里我已经省了一大笔在外面住宿的钱了。一顿早饭而已，你不必跟我客气。”

“嗯，谢谢了。不过我还是把钱放在抽屉里。没钱了你就用吧，也别跟我客气。”

“好，我知道了。不说了，赶紧吃吧，米粉都快腻了。”

“何明，我其实挺佩服你的。”方定用吸管喝了一口豆浆然后说道。

“佩服我？”何明一脸诧异地看着方定。

“嗯，你挺独立自强的。我看你把家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确实给你父母省了不少心啊。”

“还好吧，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你父母是常年

在外打工吗？一年回来几次？”

“方定，”何明碗里的米粉吃得差不多了。“实话跟你说吧，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

“什么？”方定心里似是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说实话，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因为我看家里面大部分都是你的东西。那你是一直一个人生活吗？”

“我奶奶去年病逝了。不过，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我是被收养的。”何明语气平淡，但因为提到了奶奶，所以脸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哦。”方定听完何明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以来，我都跟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对我很好，很疼我。我努力学习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好好的孝顺她。可是她却在去年病逝了。而我直到她快要离去的时候才知道她得了胃癌。唉……有时候我真的很厌恶我自己。”

“别这样说。你奶奶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子。你只有努力自己过得好了，才能对得起她的养育之恩。”方定是发自内心的安慰。何明的一席话让他想起了师父，也不知道师父如今一个人在山上过得还好吗。

“是的，奶奶去世后我更加努力的学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不辜负她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不过——”话到嘴边，方定在考虑要不要说出口。

“不过什么？”

停顿了一会，方定说道：“我好像一直没有看到她的灵位。”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奶奶生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把灵位拿出来供奉。我当时也问了为什么，可是她不愿意说，只是让我一定要按她的意思做。不过有时候想她了，我还是会拿出来烧一炷香，磕一次头。等香烧完了，我再把灵牌藏起来。”

“原来是这样。你奶奶这么做应该有她的理由。”

“是的。”

“哎——实在对不起。一大早的就说这些让你难过的事情。”方定抱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