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武娘从市公安局里面走出，手里死死抓着那封启厨子留下的信。

辰全抽着烟斜靠在车子旁，见到她出来，掐灭了手中还剩半截的香烟。

武娘今天并没有穿古装，一件淡青色的高领毛衣，过膝的国风棉麻裙，有些老旧的栗色高帮马靴，平时微黑却细腻的脸蛋上透着苍白。

辰全打开后座车门，“去哪？”

武娘紧握信封的手微微松了松，“去买个手机吧。”

辰全有些不解，一想，心中便已经了然。

灰色的小轿车朝离海市中心驶去，两人一路无话。

武娘心不在焉的在一家商场内买了个当下最流行的国产手机，花了自己小半年的营业收入，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心疼得要死，可现在，好似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记得启厨子那会儿刚来的时候，跟个要饭的差不多，身上除了个仅剩下屏幕的手机和一张身份证外，再无他物。

他在海女居外站着，伸头探进门缝，见到那条老狗在吃东西，便啥也不管的跑过去与它争食。

一人一狗到最后扭打起来，启厨子却还不忘去抓狗盆里的冷饭。

武娘当时又怕又气，拿着扫帚便去赶那个流浪汉。

“哪来的臭要饭的，赶紧给老娘滚出去。”

“在不滚，老娘要动手了。”

“你怎么这么抗打，找打，快，快咬他。”

“臭要饭的，再不走，老娘要报警了。”

“……嗯？怎么不动了，难道死……了。”

…

武娘靠在车子窗前，看着从出生起便没来过几次的繁华都市，不觉间泪湿了双眼。

辰全将车子停在路边，递过去一盒纸巾。

“你不要担心，警方如今已在竭力寻找启大哥了，相信他突然的消失并不是自愿的，相反，他之所以选择在此时离去，可能是为了保护你。”

武娘轻摇脑袋，气愤的将那封信捏得沙沙作响，却不忘用纸巾擦拭眼角，没好气的说着，“咋个嘛？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个负心的玩意，留下这封信，是求个心里安慰，还是早就想跑路了，嘤嘤嘤……”

“辰医生你说我命咋就那么苦呢，一个弱女子家家的，好不容易对生活有了盼头，到头来却落得个惨惨戚戚的下场，我与生说理去。”

武娘越说越收不住情绪，直接将还未开封的手机盒踹到了一边，“就这破铜烂铁，还五千大洋，咋不叫我去死呢……呜呜呜……”

辰全嘴角微微抽搐，自己还是第一见这样的“伤心人”。先前他就抢着付手机款，却被一句“你是我什么人”给憋了回去，这会儿听到如此抱怨，真是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武娘似是觉得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这样，有些失态，狠狠擤了下鼻子，歉意道：“辰医生，让你为难了。”

辰全摇头，递过去一根烟，温和问道：“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再去喝点酒，医学上说，适当的放松能够减压。”

武娘自然不抽烟，却鬼使神差的接了过去，点头道：“好。”

辰全身体前倾，为她点燃了香烟，自己再点上一根，打开车载音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