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无比辉煌的皇城大明宫内。
“你是说,我老师……鲁文腾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大家心中尊崇无比的圣人却毫无威严,已经花甲之年的李隆基像一个泄了气的老头,有气无力的坐在龙椅之上。终于,仅仅过了几息之后,那属于天下之主的霸气又慢慢回到了他身上,虽然看不出他的怒意,却分明能感受到让人胆裂的杀气:
“我大唐号称庇佑四海,却连皇帝的老师都能枉死在来长安的路上。”
圣人越说,火气越大,甚至一脚踢倒了龙椅旁一个镀金的灯架,下来赶来报信的神武军和身旁的两个小太监连忙跪倒在地,就连高力士也有些惊慌的上前一把扶住圣人手臂。
“鲁老已经快九十岁的高龄,还能有心进京面圣,本就属不易,更何况以鲁家两个儿子在江南二州的地位来看,鲁老会不带几个高手护卫吗?一般的山盗匪贼有机会能伤到鲁老一根毫毛吗?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谋杀的是我李隆基的老师,打的是我大唐的脸。”
看见一屋子的奴才跪在地上,圣人仍不解气,更是怒道:
“高力士,给我把陈玄礼、安敬常、韦长歌、何崇全部给朕叫到紫宸殿来。关于鲁老这件事,要是不处理妥当,丢的是我大唐的脸面。”
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苏州城太守府内。
接到消息的鲁擎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脸上说不清的复杂表情。
“父亲死……了,查出是……是什么人干的了吗???”
那名士兵跪在地上,似乎不敢说话,直到鲁擎宇喊了他两声,最后愤怒的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他才低声缓缓道:
“现场无一生还,所有的护卫全都死了。但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张神武军遗落的腰牌,似乎是领队的参军大人尽力隐藏在尸体下的,还有从部分护卫身上的伤口来看,全部都是神武军配备的标准长刀所伤……”
“住嘴。”
鲁擎宇惊恐的站起身来,两步跑到正厅门口左右看看,见门外无人,才回过头来小声吼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名士兵也是瑟瑟发抖,低声道:
“属下只是照实禀告,不敢乱说一句。”
房间内的鲁擎宇强行将自己纷乱的思绪拉回脑海,足足冷静的一炷香的时间,方才颤抖的说了几句话:
“速去城东烟雨楼大宅,请明日雨景墨老爷子和雨诺到我府中一叙,再在立刻到杭州去通知我弟弟杭州太守鲁擎苍,让他立刻动身来一趟苏州,你即刻去办,一分也不能耽误。”
“喏!”
鲁文腾老太傅的死,带给大唐的变数是不可估量的,可此时刚出了苏州城的安崇文一行人,却还不知道这个惊天巨变。
雨楚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跟着陈延,彭昌等烟雨楼的六大长老,安崇文也骑马跟在雨楚身后,紧随几位长老。这一次的烟雨楼出动了超过三十名青烟级弟子和近百名暮雨级弟子前往嘉兴,可谓声势浩大,在他们看来,近来的一系列动乱和针对都一定和自己的老对手缥缈阁脱不了干系。
此次缥缈阁放弃了经营多年的扬州大本营并在嘉兴县内另起炉灶,在烟雨楼看来必然是有进一步的动作,而他们需要做到的就是让一切威胁消失在襁褓之中。许多年来烟雨楼已经习惯了以高压姿态俯视缥缈阁,这一次这个老对手的捉摸不透让雨家感觉很不开心。
嘉兴县是苏杭二州连接要道上的唯一一个城镇,虽然规模不大人口也不多,但确是江南的交通枢纽要道,甚至可以说嘉兴处在江南第一要道的正中位置。
一百多人的队伍若都是手持兵器,嘉兴的官府必定会插手,为了不太引起城门卫兵的注意,烟雨楼的弟子一共分了五批分散来到县城之内。
根据烟雨楼的消息,缥缈阁的阁主宋平购买的两处产业位于城东的闹市区,也是嘉兴县城内唯一一个商业集中的地方,可以算是这座小城内位置最好的铺面。
雨楚同安崇文、陈延、彭昌四人一起来到消息中属于缥缈阁名下的酒肆:朝阳酒肆。而百余烟雨楼的弟子和其他四位长老,则都埋伏在酒肆街道四周。
“朝阳这名字用作酒肆倒也少见,不知道他的生意如何?”
本就是来找麻烦的雨楚率先走到酒肆之内,其余三人则是尾随他而入内。这酒肆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里面摆放的器具饰物倒是不少,不输给苏杭二州内著名的酒肆。
酒肆入门处有一扇屏风,上面工整的写着一首小诗:朝阳从东起,吹散烟和雨。
雨楚和其余三人对视一眼,冷笑一声便大步踏进店内。
“哟,几位客来喝酒还是吃饭?”
酒肆的小二根本感受不到这一行人的森森冷意,反而是热情的招呼起他们来。雨楚没有说话,任由小二领着他们几人来到一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