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的丫鬟掩嘴一笑,轻声道:
“公子是来瞧云霜姑娘的吧?”
见安崇文点点头,那丫鬟又道:
“这云霜姑娘年方十六,妈妈苦心教了三年,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今日这江南慕名而来的贵胄公子也不在少数,若是一睹其风采倒定是不枉此行,可若想当这“新姑爷”恐怕要花不少钱呢。此时距离云霜姑娘出来见客的亥时还有整整一个时辰。”
话正说着,酒菜便已经到了,安崇文在这里显得有些局促,便赶忙又扔出几个钱给那少女,轻声吩咐道:
“少爷我先歇歇,你在门口候着,不要进来打扰到我……”
“嗯。”
那丫鬟借过钱,恭敬的点头退出房间,在这风月之所待的久了,什么怪人她没见过,只要有钱便好了。
见房间内没人,总算松了一口气的安崇文悄悄拍拍胸脯,这一个小小的醉春楼,竟然比嵩山武林大会的擂台还叫人心慌。
有钱确实好。打开窗子,这个二楼的雅间正对着楼下表演的台子,视野倒算宽广,等下等那云霜姑娘出场,这里也定然能看的一清二楚,想必史茵茵和雨楚此时应该也在这二楼的某个雅间之内吧。
百般无聊的安崇文在房间里吃了两口酒菜,竟是回到床上盘腿修炼起内功来,花了大价钱来这烟花之地温习内功,恐怕就算了风月场见惯了人间百态之人,也是闻所未闻吧。
随着全身的内力顺着体内奇经八脉运转两个周天,一个时辰也很快便过去了。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三声敲门声,收起内功的安崇文赶忙从床上下来,又走回酒桌边上,才轻声唤道:
“进来。”
那门口候着的丫鬟轻轻推门而入,见安崇文还端坐在酒桌旁,便轻声问道:
“这酒菜需要热热吗?”
“不必。”
“公子,云霜姑娘马上就要出场了,若是您有意出价,却又不太方便露面,奴可在一旁帮您出声。”
安崇文点点头,这老板想的倒是周到,不少高官贵族,若是不愿知道他来花场寻欢,这小小的举措倒也贴心。
正想着呢,突然楼下舞台的突然便奏起了音乐,几名妙龄少女借着鼓点,从一旁翩翩而舞,缓缓走到台子正中。四名仆人抬着一顶花轿,从台下趁着舞蹈,走到台上,等音乐声止,一曲舞毕,花轿上也下来了一个绝美少女。
楼上的安崇文有一瞬也晃了神,自己见过的年轻女孩中,大概也只有芷亦妹妹的容貌能在她之上,只可惜如此美貌之人竟然已经流落风尘。在场的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高官富商,无不拍手叫好,看来今天的“出阁”竞拍,定能让着醉春楼大赚一笔。
音乐再起,这少女翩翩起舞,竟是吟唱起了诗仙李太白的短歌行: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麻姑垂两鬓,一半已成霜。天公见玉女,大笑亿千场。吾欲揽六龙,回车挂扶桑。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富贵非所愿,与人驻颜光。”
一曲唱完,更是满堂喝彩,就连安崇文也不禁为之动容。
趁着热闹的时候,这醉春楼的妈妈赶紧两步登上舞台,笑脸盈盈对四方宾客道:
“感谢各位公子,大爷的捧场,使得今日的醉春楼蓬荜生辉,今日是云霜姑娘的第一次接客,若是谁想摘得头筹,就看哪位大爷出手阔绰了。”
此话一出,不少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都是少了三分兴致,若是吟诗作赋他们定然谁都不服,可说起这包里的钱财,却是比不过那些豪门高户。
“一万钱……”
“一万二千钱……”
叫价声起此彼伏,这江南果真富庶,一万钱已经够十户人家吃上一年了。
“公子要出价吗?”
那丫鬟凑到身边,贴着安崇文的耳朵问到。一股热气传来,浑身不自在的安崇文不动声色的往一旁移了两步,才轻声回:
“不用。”
丫鬟捂嘴轻笑,也不答话,继续看着下面的叫价。
“三万钱……”
这一声响起,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到二楼西边声音发出的地方,却未见其人,只有一个醉春楼的丫鬟站在那里。看来这位贵人不愿露面,众人也是释然,只是惊叹他有如此财力。
“三万五千钱……”
又从东边雅间传来一声,这价钱可不得了,就连楼下的妈妈也是吃了一惊,虽然云霜是她苦心栽培的,可也没想到过能卖出如此高价。
“三万八千钱……”
“四万钱……”
东边雅间内的客人似乎有用不尽的钱财,叫起价来都不犹豫,这一次喊完,来自西边的客人沉默了很久,就连醉春楼的妈妈也以为他不会再出价了,刚想宣布结果,却听西边又传来一声:
“烟雨楼的雨楚公子出价,四万两千钱,对面的公子如此阔绰,不如交个朋友?”
楼下有人轻声嗤笑,却又赶忙收起声音,这摆明了是用烟雨楼这个招牌来压人,提醒你莫要因为一夜之欢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东边的客人果然没有立刻出价,雨楚躲在雅间里还是松了一口气,花了这么多钱还要报出名号,明天怕是又惹不了挨骂,不过能抱得美人归,总算也算是值得。
楼下的妈妈听到雨公子已经抬出了烟雨楼的名头压人,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这个价格也着实让她惊喜了半天,当即开口宣布道:
“那今日云霜姑娘……”
“四万五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