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尚未褪去,私塾先生让上课的通知就传遍莘莘学子耳中,如同魔咒,刺耳穿心。
温柳生快速穿梭在大街小巷内,手里拿着新鲜到还带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的火红的玫瑰,七拐八拐,娴熟的翻进了平罗家的小院。
后院绿油油的香菜地里,平罗颤抖着在烈日下机械的扒着香菜,她虚浮的脚边,是一叠整整齐齐的香菜,因为尚留余温的天气,香菜已经焉了些许,看起来软答答的。
温柳生看了看在前院玩耍的平罗弟弟和在槐花树下乘凉的平罗爹,不由得拧紧了眉头,又泛着泪光望向累弯了腰的平罗。
“哥哥哥哥。”平罗弟弟发现了温柳生的到来,开心的喊道。平罗爹睁开眼睛,发现温柳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擦出了火花,温柳生的愤怒不言而喻。
随后他狠狠地瞪了平罗父亲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到后院,一把将平罗抗在肩上,疾步走向了温府。平罗早已没了力气,此刻更是如释重负一般趴在温柳生的背上,她闭着眼,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声谢你。”
平罗说完这句话,两人不约而同红了眼眶。
而不远处的树林里,一身粗布衣服的迟宁,紧紧拧起的眉间不见舒展,反而忧愁愈胜。
温府厅堂里,威武的红椅上,坐着老态龙钟的温太爷,他眼若带着精光,眼角密密麻麻的周围又慈祥无比,他审视着低头不语,端端正正站着的平罗,又看了看固执的温柳生,良久,就是不肯开口言语。
温柳生的娘忍不住说道爷,柳生在等您回答呢。”
老太爷抬眼睥睨了一眼底下的人,命人拿来拐杖,然后出人意料的一棍子直接打在了平罗身上,怒发冲冠。你和你娘谁也别想再进我们温家!”
众人面面相觑,老太爷脸色绯红,看样子气的不轻,拿着拐杖的手颤颤巍巍,抖得厉害。
此事古难全。
平罗和温柳生那才萌芽的爱情,算是被老太爷一棍子打死在了摇篮里。
原来这平罗的娘竟是那老太爷膝下的小女,原老太爷对其宠爱有加,任她胡作非为他们都迁就护着,可她这一胡闹居然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私定了,对象还是臭名昭著的平罗爹。
拗不过平罗娘,老太爷一气之下放出狠话来温家的门,此后就别想再回来,无论以任何形式!
转眼十几年,平罗娘居然跟着平罗爹山上茅屋的艰苦朴素的过着,仿佛是为了保留自己最后的倔强,平罗娘无论受了再大的委屈都不和平罗爹吵架,两人在外人眼里,就是夫唱妇随的一对恩爱比翼鸟,当真是羡煞旁人。
可其中的苦,或许只有平罗娘自己清楚。
平罗爹的确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喜欢在外面找野花,对平罗娘更是不像恋爱时那般百般宠爱。
可平罗娘从小就倔,就是不肯像老太爷低头,闷声吃了好多苦。
桥上,月色浓重。
平罗抽噎着,眼睛红通通的,温柳生坐在桥上抱着平罗一声不吭。
“柳生,”平罗闪烁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惹人怜爱,“柳生,我努力上学,等我有能力自力更生的时候,我想和你在一起。”
末了她又小心翼翼的问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