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异禀说的就是她。从她指下钻出来的音符美妙到连秦歌柃自己都讶异,她分明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可手指在碰到琴弦的那一刻变得十分灵动,像是遇到久违的挚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只能以歌会友。
第二日,高高的城墙上,秦歌柃将头发高高束起,一袭深蓝的袍子十分合贴,一双手放在琴上蓄势待发。
远处黄沙飞扬,大队军马以必胜的姿态冲向这座孱弱的城。为首的两匹马儿俊勇非凡,红褐色的马尾高高甩起,奔跑的姿势利落又笃定,他们骄傲着,肩膀笔挺,胸口压着马儿,手里的缰绳像是胜利者的旗帜。
远处缓缓靠近的一切,上到黄金的盔甲,下到马蹄下扬起的黄沙,无一不宣示着胜利。
这场战争,胜败早已成了定局。
对面气势磅礴,秦歌柃不由得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朝下看了一眼。
男人换褪去了将军的盔甲,换上了黑黑的战士服装,在一群孔武有力的战士里毫不起眼。感受到她的视线,男子一皱眉,眼神似刀向她剜去。
秦歌柃讪讪的收回了视线,在大军接近城下之际,她的琴声如约而至。
她闭上眼,手上灵活自如,歌声绕梁,余音袅袅。
男人眼里的震惊表明了他的惊讶。
秦歌柃的手,就像柔软的藤条,如抚摸爱人的身体一样划过琴弦。如果说昨日她的琴声是天籁之音,那今天这个,就算是真正的仙乐了。
所有人如痴如醉,城下如松屹立的战士,城外如江河奔流不息的军队,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手上的动作,黄沙慢慢落下,白鸟越过青天,空气中安静的只剩下美妙的琴声。
茶水氤氲,如丝如缕的烟遮挡了秦歌柃的视线,兵荒马乱的年岁里,一曲高歌,镇平了两方思绪。
军队缓缓前行,斯文儒雅,像是来赴友人的宴会。
曲毕,对面为首的男人第一个从乐境中醒来,他抬眼看了看城墙上的秦歌柃,眸子里全然是复杂。男子的眼睛如同秃鹫,准而精悍,虽然秦歌柃不太想和他对视,但昨日与男人有约在先,于是她故作淡定,面容和煦,与男子对视。
半晌后,男子挪开眼,一语不发,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离去。
此战,不战而胜。
男人如获至宝,欲将秦歌柃留下。
秦歌柃不肯,还了琴,换上来时破破旧旧的衣裳,推着她借来的车子,离开了男人的军营。
回到满城后,秦歌柃用卖南瓜的钱找木匠做了一把琴。木匠是第一次做琴,所以琴做的很粗糙,但这并不妨碍她弹奏乐曲。
秦歌柃弹琴,从来不追究琴的好坏,每把琴都是她许久不见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