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桉急急的催促着她赶紧逃出去。
她是信任他的,从一开始就是,她始终认为这个如水一般温柔清澈的少年,不会害她。所以她走得义无反顾,然而空旷的草地没有一席之地可以将她藏匿好。
仅仅只是一个转身,她就看到了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很破落,很突兀,她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向茅草屋。
茅草屋里空空如也,只有后面有一间没有门的小房间,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走向了小房间。小房间里有一个茶几柜,柜子上有一个老旧的竹子编制的盖子,一把乱七八糟的谷草,一个谷斗。在这狭小的房间里,这些东西七零八碎的拼凑在一起,使得这个房间变得很拥挤,十分有安全感。
她大跨腿跳上了茶几柜,背靠谷斗,又拿谷草将自己盖住,但谷草的量对于她的表面积来说有点少的可怜。所以她神经紧绷,高度紧张,一双耳朵竖的像兔子一样,屏息凝神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就传来脚步声,不急不缓的踩在地上,细小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响,被她越来越响的心跳声覆盖。她死死捂住胸口,急得快要哭出来,恐惧和无奈和一种绝望充斥在这小小的空间,就像小时候犯了很大的错正巧遇到爸妈从门前经过。
明白点形容,就像你刚刚杀了人,警察随后就来到了案发现场,而你却只有一个躲藏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根本算不上隐蔽。就等同于警察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被逮捕的结局,而你仍抱有渺茫的希望。而这个希望,你深知它就像五角钱一瓶的肥皂水吹出来的泡泡,一戳就破。
祠易的脚步声出现在小房间门口时,他突然停了下来,他知道鲸在里面,她的心跳声大的让人不能忽视。几秒钟后他脚尖打了个转儿,走了出去。他不愿意看到她眼里的绝望,不愿意看到她眼里对自己的厌恶和恐惧。
过来一会儿,鲸确定他离开之后,便小心翼翼的往外面走去,但当她靠近茅草屋门口时,她却犹豫踟蹰不前,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外面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空气里的肃穆与不同寻常的冷空气,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都让她无法迈开腿。
一步之遥之外,草木枯竭,三具尸体被冰冷的铁网隔绝,她双腿一软,摔倒在地,再也无法起来,手脚并用爬到奇诺诺身边时,她几乎崩溃,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喉咙发出呜咽的声音,言语不成调,反复喊着的简单的“奇诺诺”三个字都无法让人分辨出来。
奇诺诺的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蜘蛛,她的皮肤表层被蜘蛛啃的很整齐,原本白皙到透明的肤色变成刺目的红色,鲸一边哭一边喊奇诺诺的名字,双手不停地拍打她身上的蜘蛛,哭的像个正面临死亡的绝望老人,哭的像个初来乍到这个陌生世界的新生婴儿。
到底是心肠多么歹毒的人,才会这样不顾一切的将人推向万劫不复的地狱。
其他的两个人也没能幸免于难。相比之下,奇诺诺的情况算是很幸福的死法。那个盛装的女子此刻已是衣衫褴褛,完整的身体,四肢五官却早已调换了位置,五脏六腑被翻到表面,身上缠着一条条小黑蛇和小红蛇,双腿被人残暴的扯下,放到头顶,像两只奇怪的犄角,大腿被人挖开一个凹槽,里面盛着五彩斑斓的虫子,远处看像美丽动人的大朵繁花,近处看着却是被放大到极致的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