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溪寺里,一红衣女子终日在庙里烧香拜佛。
祁连熄将沐子从皇宫掳了出来,去了栖息谷,栖息谷的洛神医,是他的皇叔。
鲸陪着他们在这栖息谷呆到了十七岁。八月份的栖息谷被荷花环绕,荷花挺直了腰肢亭亭立在繁茂的荷叶间,如一位特立独行的女子,优雅又自立。
鲸坐在桥上,脱了鞋将脚浸在荷塘里,细小的鱼儿在莲叶间嬉戏,偶尔跑过来啃一口她白皙的脚儿,然后鲸故意一甩脚,他们就迅速跑远了。
晚上,沐子给她的脚涂药膏,不由得说道都多大的人了啊,在栖息谷呆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那荷塘里的水不干净?明明旁边就有一汪干净的潭,你要是觉得热就去那处啊。”
“娘,我想出去。”
沐子正在抹药的手一顿么突然想要出去了?”
鲸甩了甩手上的吊坠,然后跳下床光脚走到了外面,青石板被月光打的白白的,凉凉的,踩在上面十分舒服,她走了两步说都和爹来这破谷了,我还不出去找个男子把自己嫁出去难道在这里孤独终老啊!”
沐子正欲出去逮住她打一顿,只见她脚轻轻一点,人就飞到了屋顶。
“娘,你跟爹和洛神医讲一声哦,我走啦”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荷塘里蛙声一片。鲸离开了,再也没回来。
武德年间,长安城一片繁荣昌盛,大街小巷里人影戳戳,戏子行云流水的摆弄着锅碗瓢盆,窈窕淑女,谦谦公子,三两成群游走在闹市之中,偶尔有妙龄女子娇笑着拿起一个小贩摊儿前的小玩意儿继续往前走,随行的公子宠溺的望着女子的背影然后掏出碎银放在小贩手里,便随姑娘而去。
六月三伏天儿,太阳像是要将人烤熟了似的,光芒万丈的太阳让人睁不开眼,五彩斑斓的伞儿挤满了街道。在新月桥头,坐着一位青衣佻佻的女子。新月桥周围水泄不通,只见青衫女子面前摆了一摊白色布帛的伞,边上放着一堆瓶瓶罐罐,正在凝神在伞上做画儿。
那女子可不就是刚从时光漩涡里出来的少女鲸嘛,别以为这新月桥水泄不通是因为她的画功了得,事实上只是某人不知油盐贵,没受过生活的摧残,拿了上等的防水丝帛请人做了伞,然后拿来新月桥白送!白送啊!她知不知道那些伞可以供普通人家吃一个月啊!
最不能忍的是大小姐卖弄的画技,你瞅瞅,那黄不拉几,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鬼啊?!
“叔叔,你的伞画好了,拿好,下次再来哦。”鲸笑眯眯的将伞递给一个明明看着才二十五左右的男子!她怎么好意思喊出口?!真的是当桃夭小公主当习惯了是吧?见谁都叫叔叔……你忘了你比人家不知道大了多少岁吗?!
男子接过伞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低头认真的看着伞上的画,半晌后男子抬起头看着她娘画的这是?”
“月亮啊,你看不出来吗?我还特意把夜空一起画出来了呀?”
“是在下愚钝……”
即使某人的画实在是惨不忍睹不堪入目,但是人家不差钱儿啊,伞的质量好啊,颜料也是防水防晒各种防式的高级货。所以直到夕阳西下,这新月桥仍然人满为患。
转眼暮色四合,鲸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了……。但奇怪的是,她留下来的伞为什么没有人拿?!他们是不是傻啊,难道不是该趁此机会抡了东西跑吗?这么好的伞,别都被她糟蹋了呀……
一个月后,长安城冉冉升起了一栋美轮美奂的……青楼。
虽然这青楼名字倒是不像‘怡红院’啊‘翠红楼’啊之类那么俗气,装修呢也十分精致优雅,但就算这样也掩盖不了它是个烟花之地的事实啊。人们纷纷议论,这前段日子才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似的在桥头画画赠人的姑娘,怎么转眼间就开起了青楼呢?
彩色的红绫花球将‘骨绾青丝’四个红底金漆的牌匾簇拥着,店内空无一人,门前不断地有人向内张望。鲸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整个人随着秋千荡过去荡过来,一袭鲜红色的纱裙着身,看着倒颇有几分倾国倾城的姿态,但只能远观不能近睹,你懂的,身材倾国倾城不代表这脸蛋儿也倾国倾城。
荡了整整有一个多时辰的鲸终于走出了骨绾青丝,由于是是白天,所以这条主要晚上才营业的街道上有些冷清,偶尔走过几个人也是冲着这骨绾青丝来的。鲸大摇大摆的从花柳巷出来然后在长安城四处闲逛,与往日的不一样的是,她今天似乎喜欢往那些角落里看。
走了半天一无所获,她终于耐不住性子随便拉了一个人问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那种卖身葬父啊之类的人?”
男子回头,眼里写满了讶异是那日在桥上作画的姑娘?!”
鲸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知不道哪儿有姑娘卖身葬父的?”
“长安城鲜少会有这种人,不知姑娘打听这些做什么?”
得知这附近并没有那种人之后,鲸冲男子摆了摆手,朝一个偏僻的巷子深处走去,然后一瞬儿就没人影了。她来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然后四处逛了一下发现还是没有传说中卖身葬父的姑娘,正愁眉苦脸的站在包子铺前买包子呢,突然有一个约七八岁的小男孩风一般的掠过她,然后顺走了她的包子……
“姑娘别恼,我再给你装两个。”目睹这一切的包子铺老板立马二话不说揭开蒸笼又装了两个热乎的包子满脸堆笑的递给她。
“老板,这个小孩什么来历?”
老板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提了,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的,原是国公府的二少爷,只可惜国公勾结番贼意图谋反,皇上就把国公给斩了,又将国公府的东西充了国库,收回了府邸。然后那些妻妾美人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可怜了二少爷和大小姐了,国公夫人死的早,这一来就没人照顾这两人。两姐弟一天和那些流浪汉一样,在巷子里睡,白天就上街乞讨,但国公府出了那样的事,谁敢给他们钱啊。”
“想当年国公夫人于我有恩,可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给这俩吃的。两人一饿了就会来这铺子抢人的包子,我也就顺水推舟将包子给他们了,自己再给客人补上就好了。”
“姐弟?老板你指个方向呗,我过去看看”鲸眼眸一转,愁眉辗转的脸突然阴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