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小白尽可能详尽的,把下午陆英和自己的谈话,告诉了沐遥三人后,这间本就寂寥的小屋,变得更加沉静。
陆小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静静等待着三人的答案。
冰茶靠在沙发上,像个刚吃饱饭,站不起来也躺不下去的人,“队长都要徒步去往无法之地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尝试努力一下呢?”
呈“大”字形靠在沙发上的冰茶,侧过头,看向还在发懵的乌图美仁,“对吧,美仁?”
乌图美仁呆呆的点头,仿佛神游时候的梦呓一般,幽幽道:“小白哥,你会回来的吧?会回来找我们的吧?”
“我一定会回来,一定。”陆小白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但却就能让人感觉到,言语中的坚定。
沐遥看着陆小白的侧脸,哑然笑道:“那就在不同的地方,一起努力向上爬吧。”
陆小白转头看向沐遥,瞳孔转了转,笑道:“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一夜之间,就变得支离破碎的这支队伍,终于是走向了“四分五裂”的未来。
只是没有人知道,在四分五裂的未来之后,这盏破碎的镜子,是否还能恢复如初。
又是否,依旧镜心澄澈,绝对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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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那个叫顺子的小家伙,已经离开东区了。”撤掉桌上的碗筷后,石蕊回到屋内,向陆英汇报顺子的情况。
站在屋内,缓慢打着太极的陆英,语气平缓地问道:“去了南区?”
石蕊从柜子里拿出一摞瓶瓶罐罐,摇头道:“起初我也以为他会去投奔尚家,但他从森之城的任务所传送阵,几经辗转,越过了南都,直接去到了西区的喜红城。”
意料之外的答案,并没有让陆英打拳的速度发生半点变化,语气依旧平缓祥和,“倒是还有些骨气,本来想着,如果他投奔了尚家,就让你去把他做掉来着,既然如此,就算了。”
石蕊从瓶瓶罐罐中倒出各种药丸,端来一碗白水,放到陆英手上,“老爷,吃药。”
陆英看着掌心里的一把药丸,摇头感叹道:“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还能吊住我这条老命多久。”
说完,陆英一把将药丸送进嘴里,端过茶杯,送进半杯白水。
石蕊接过剩下一半水的茶杯,含笑道:“安老师不是说了,注意生活作息,每日一次定量饮用,以您的身体,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年呢。”
陆英摇摇头,坐回椅子上,失笑道:“二十年,再过二十年,我可就一百多岁了啊,活这么久干什么,多累啊。”
石蕊站到陆英身后,轻柔的替陆英舒缓肩颈疲劳,“您多活几年,石蕊就能多陪您几年,不好吗?”
陆英呵呵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更何况还是你这样祸国殃民的美人,不夭寿就算是我命硬了。”
“老爷”
在外一向雍容华贵,不苟言笑的石蕊,罕见的对陆英撒起了娇。
更罕见的是,陆英对此,好像并不意外,就好像这就是两人的日常一样。
也是,守着这么一个韵味十足的美妇人,就算是陆英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也终究难逃坠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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缴费窗口前,被李琳女士抓来当做苦力的林鸿,向陆小白确认道:“不再多观察几天?”
接过窗口里退还的钱,陆小白拿着那一沓红彤彤的钞票,眼角抽搐了几下后,点头道:“不住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把一摞单子和钞票一并塞进包里,陆小白从林鸿手里接过大小行李,笑道:“而且,医院的天花板,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了。”
两个月前,陆小白就因为胸口中枪,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星期。
每天除了偶尔看看手机,做做旅游攻略之外,剩余的时间,都在对着天花板发呆。
好不容易出了院,可这才过了多久,就又进了医院。
还差点再也醒不过来了。
直到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的时候,陆小白才知道,为什么,人们常说,陪伴病人最久的,就是医院的天花板。
讲真的,饶是以陆小白的心性,这辈子大概都不想再看到,医院病房里的白色天花板了。
陆小白把大包小行李背好,转身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离开前,陆小白背后冲着林鸿,挥手道:“今天中秋节,早点回家,一起吃顿饭,顺便庆祝我出院。”
林鸿两手插在大褂兜里,气笑道:“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出个院搞这么帅气干什么?”
出了医院的大门,陆小白展开双臂,很用力的吸了一口医院外的空气,惬意道:“这才是…生活啊。”
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身体虽然算不上退化,但多少也有些僵硬。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休整,陆小白的身体,稍微“融化”了一丢丢。
而走出医院,空气中再也没有消毒水的味道,陆小白的四肢百骸,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瞬间苏醒。
“儿子!这边!”
出租车上,李琳看着莫名其妙的陆小白,摇下车窗,大声招呼着自己刚醒过来,还有些“傻”的儿子。
陆小白把大小行李塞进后备箱,打开车门,坐到李琳的旁边,“师傅,古槐小区。”
司机师傅脚踩油门,中气十足道:“得嘞,安全带系好,咱出发了啊。”
…
“哎儿子,沐遥中秋节,还回家吗?”
把最后一件杂物放到它该在的地方,陆小白转了转肩膀,说道:“不回吧,再过一个多星期就国庆了,应该那个时候回,怎么了?”
李琳女士咧开嘴,一副大奸大恶的嘴脸,奸笑道:“小姑娘在宿舍过中秋,多凄惨啊,叫家里来,一起过了得了。”
陆小白翻出自己落灰了的茶杯,稍稍冲了一下,问道:“平时吃就吃了,中秋节,不好吧?”
李琳女士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瞪着陆小白道:“哪里不好?好得很!能跟林鸿他们家吃,就能跟沐遥一起吃!”
“那也不一样啊,这么多年一直都跟林鸿他们一起吃的不是吗。”把杯子里的水擦干净,倒上一杯温水,陆小白还没察觉出李琳女士的“良苦用心”。
李琳女士看着死不开窍的陆小白,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踹了陆小白的屁股一脚,气呼呼道:“你不叫我叫,你个死孩子。”
水还没喝进去,就被李琳女士一脚踹了出来,陆小白满头雾水,说:“啥啊…叫就叫呗…踹我干啥…”
…
傍晚,五点三十分,林鸿的家里,稍稍有些热闹。
林秀苗、陆小白和阮青,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刀与菜板的撞击声、灶台与锅底的碰撞声、水与碗盆的冲击声,连绵起伏,不绝于耳。
李琳和沐遥,坐在沙发上,聊得不亦乐乎,完全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家一样。
林建业,搬着凳子,嗑着瓜子,看着电视子,一个人寂寥又欢乐,完全无所谓身后两个女人的“叽喳”。
唯一不在场的林鸿,则是被厨房里的三人,使唤着在外面到处跑,去买家里缺少的材料。
今年的中秋,无论是对于李琳母子,还是对于林秀苗一家三口,亦或者是沐遥和阮青,都格外的热闹。
因为是中秋节,医院提前放了假,不用值班的林鸿,四点钟就回到了家。
一进家门,看到在厨房里备菜的陆小白,被告知了“今天晚上沐遥也一起吃饭”之后,林鸿当即抄起头盔,出门去了。
一个人走,两个人回。
带着面对林秀苗时,已经不怎么拘束的阮青,林鸿很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句“两家人齐了”。
中秋节的饭,较于往日,属实要丰盛不少。
说是丰盛,也只是相较于地球普通人家的普通日常。
比起陆小白之前在时停界里,每天造作出的一长桌菜,还略显逊色一些。
不过在场的四个时停者,没有一个会觉得,这顿饭不如那些昂贵的稀有食材所做出的饭菜。
情感上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