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那双靛蓝色的瞳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充满了暴
虐和威严的深紫色眼睛。
刹那间,向来炎热无风的沙漠中,狂风大作,乌云四起。
专心燃烧火焰,想着一刀劈死眼前碍眼崽种的杨大彪,完全没有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根本没有注意到,方圆三公里的沙漠,在面前野人一句轻念之间,就变的宛如漆黑的午夜一般,没有半点光芒能够照进驿站。
“轰!”
碗口粗的紫色雷电,劈碎驿站的房顶,落在冲势极猛,气势盖天的杨大彪身上。
半秒钟前,还盛气凌人,一副高傲模样的杨大彪,已经化作一团黑炭,失去意识,趴在陆小白身前。
陆小白低头看了一眼身体还在抽搐的杨大彪,笑眯眯的看向一旁发愣的三人,问道:“你们晚上会尿床吗?”
杨二彪愣愣的看着地上的杨大彪,没听清陆小白说了什么,就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轰!”
下一秒钟,杨二彪也化作黑炭,趴在了地上,身体不断抽搐。
陆小白重新望向还站着的杨三彪和杨四彪,还是那副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笑脸,“你们呢,会尿床吗?”
“咚!”
“咚!”
“咚!”
杨三彪当即跪下,连磕了三个震天响的头之后,大声道:“爷爷在上,孙子给您拜个晚年!祝爷爷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百…”
“轰!”
杨三彪话还没说完,就又一道紫雷劈碎房顶,落了下来。
陆小白看着头发竖起,身体抽搐的杨三彪,无奈道:“你磕头干什么啊,我就是问你晚上尿不尿床,听不懂人话吗?”
随后,陆小白又看向晋升的杨四彪,笑眯眯道:“你呢?尿床吗?”
杨四彪“咚”的跪下,头点的像筛糠一样,“尿,我天天晚上都尿床,一天不尿就要死要活的。”
陆小白咬掉嘴唇上的死皮,又问道:“只在晚上尿?”
杨四彪显然没反应过来陆小白话里的意思,楞道:“啥?”
“轰!”
“没啥,找个理由劈你。”
随手把枯木枝放到旁边,陆小白伸着懒腰从柜台上跳下来,看向徐夏月,“老板娘,我可以洗澡了吗?”
徐夏月站在门口,不可思议的看着满地狼藉的驿站,喉咙微微颤抖两下后,忙不迭道:“可以,我去给你放水。”
…
陆小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四点钟了。
这个澡,陆小白足足洗了两个小时。
倒不是陆小白有多爱洗澡,实在是身上的泥垢太顽固,普通的方法根本洗不干净。
气的上头的陆小白,在水桶里泡了半小时,抄起旁边的毛刷就往身上刷。
搓下来的泥,差点没把驿站年久失修的排水系统给堵上。
找老板娘借了把刮刀,把碍
事的胡子剃掉之后,神清气爽的陆小白,走到楼下,厚颜无耻道:“老板娘,我果盘儿呢?”
徐夏月坐在凳子上,抬头看着碎掉的横梁,和天花板上的五个窟窿,没好气道:“果盘跟房顶抵了!”
陆小白瞪大眼睛,震惊道:“你房顶不结实,和我果盘有什么关系!”
徐夏月猛拍桌子,破口大骂道:“我让你搭把手帮帮忙,没让你把我驿站拆了啊!”
陆小白气势丝毫不占下风,站到徐夏月对面,也猛拍了一下桌子,忿然道:“驿站被拆,和被那几个人掳走做压寨夫人,哪个更惨啊!?”
“诶,那几个人呢?”
刚说完话,陆小白就发现,本应该躺在地上的沙贼五人组,已经消失不见。
徐夏月对实力不明的陆小白可能也有些发怵,坐回凳子上,气愤道:“埋了。”
在陆小白洗澡的这两个小时里,徐夏月先是感叹了一下驿站的破损,随后就手脚麻利的,把地上的五个人全都搬出了驿站。
至于搬去了哪里,大概就只有徐夏月一个人知道了。
毕竟被搬出去的那五个人,已经没可能再说话了。
四个血淋淋的脑袋,被徐夏月割下来,连同身体一起,一并扔在了驿站不远处的沙沟里。
至于被冻成了冰块的杨晓彪,徐夏月试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凿动外层的冰块。
即便是在四十多度的沙漠中,这冰块都没有半点要融化的迹象。
无奈之下,徐夏月只能在驿站后面刨了个三米多深的大坑,把冰雕杨晓彪埋了进去,然后把坑压实填平。
能在死亡沙丘这种地方立足的,哪会有心地善良,手段干净的人?
徐夏月是个女人,也是早就习惯了这个地方生存法则的狠辣人。
“老板娘,我有个问题,实在很困惑。”
“你问。”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皮肤白净,五官精致,称得上漂亮的脸蛋却满是俊朗英气的男孩,徐夏月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
虽然早就猜到黑袍之下的“野人”,年龄不会太大。
但徐夏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翩翩美少年。
不得不说,胡子刮掉,头发散乱放下的陆小白,对女性的天然亲和力,是很高的。
陆小白大口喝下碗里的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能打过那几个家伙的?”
徐夏月盯着陆小白因为缺水而干裂,渗出淡粉色鲜血的嘴唇,坦然道:“从蛮荒城往西走,这是最后一家驿站,再往西去,就是无人区,你从西边来,我又没见过你,答案不久显而易见?”
独自经营这家驿站八年的时间,徐夏月对于死亡沙丘的势力分布,和人员构成,算不上一清二楚,但也略知一二。
想
要往更西方去的,无论如何,都会在自己这家驿站停留片刻。
多则三五天,少则买碗水。
但无一例外,不可能会绕过这家驿站。
而这个突然闯入的黑袍野人,徐夏月是没见过的。
既然没见过,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他是从更西边的地方过来的。
能够穿越死亡沙丘的无人区,来到这里,又怎么可能是好欺负的善茬?
所以徐夏月跟自己赌了三把。
第一赌,赌陆小白不会落井下石。
第二赌,赌陆小白不会见死不救。
第三赌,赌陆小白不会挟恩图报。
很显然,徐夏月赌赢了,而且连赢三把。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盯着陆小白看了很久之后,徐夏月突然感觉这张脸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陆小白把风干的头发扎起来,晃了晃头,“没见过,我第一次来这边。”
徐夏月站起来,趴在桌子上,两团硕大的雪白压在桌面上,眼睛凑到陆小白脸上,眉毛挤在一起,“不对,我肯定见过你。”
陆小白抬起头,眼睛向上瞟,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面前的风景,“可能撞脸了吧,我还挺大众脸的。”
徐夏月眯起眼,一脸鄙夷的看着“凡尔赛”的陆小白,“你这如果是大众脸,那大众就不用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