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后,民宿老板就原路返回,把监控重新打开。
监控关上之前,是杨启宝带人把陆小白和那个长发少年堵在门口。
民宿的监控都是带有录音的,杨启宝让民宿老板把监控关上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全都录了下来。
至于监控关上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无论现场情况再怎么明确,陆小白都是“弱势”的那一方。
陆小白垂下被自己割破的左臂,对着民宿老板很郑重的道了声谢。
民宿老板看着陆小白手臂上的骇人伤口,苦笑道:“是我多管闲事了。”
陆小白摇头笑道:“您是个好人,如果这事换到别人身上,您可就是他们不折不扣的大恩人。”
手臂上的血还在往下滴,可陆小白的脸上却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这让民宿老板的心里,对面前长相俊秀,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产生了深深地畏惧之情。
“儿子!你刚刚也太帅了吧!什么时候学的武术啊你?”林秀苗打开房门,林建业兴冲冲地挤开老婆,跑到陆小白面前。
陆小白还没来得及狡辩,李琳就推开兴奋地林建业,扑到陆小白身上,抓起那条血淋淋的小臂,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你干嘛拿刀往身上划啊,划这么深,疼不疼啊儿子,秀苗,打120啊呜呜呜…”
林秀苗一脸无奈的踹了林建业一脚,说道:“那把刀上都是那个丑八怪的指纹,警察来了的话,我们是受害人,儿子属于正当防卫,不划那一刀就麻烦了…不过小白你也是实诚,划这么深一口子。”
陆小白拍了拍李琳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妈,就是看着吓人,一点也不疼,嘶……妈你别戳呀…”
李琳抹掉眼泪,哽咽道:“你说的一点也不疼,我怕你骗我,我就试试…还是疼的啊呜呜…”
在陆小白这边插不上话,林建业悄咪咪的来到乌图美仁旁边,搭着少年的肩膀,悄声问道:“美仁,你和你小白哥这身功夫,在哪学的啊?”
乌图美仁想都没想,一板一眼道:“我这是家里祖传的功夫,
专门打大型动物的,小白哥在学校加入了武术社,效果显著。”
这是在时停界训练时候偷来的空隙,陆小白和乌图美仁对好的话术,专门用来应对这种突发情况。
林建业此刻很兴奋,但他也没有被兴奋冲昏头脑。
乌图美仁家里祖传的功夫或许真的能打十来个成年人,但一所大学的武术社团,能让陆小白毫发无损的撂倒这么多精壮汉子,林建业打死都不相信。
不合情也不合理。
而且乌图美仁刚刚说的那段话,很明显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
林建业看得出来,这肯定是早早就排练好的说辞,用来应付突然地盘问。
既然乌图美仁和陆小白不想说,林建业也就不再过多追问,他深知应该给孩子一些和自由。
不追问归不追问,关于刚刚乌图美仁的擒拿手,林建业还是很有兴趣的。
反正陆小白现在没事,警察也还没来到,林建业干脆拉着乌图美仁回去屋里,让他给自己再演示几招。
警察来到的时候,看着一院子的熟面孔,有些惊讶,也有些开心。
惊讶的是居然有人能把这一群地头蛇打成这样。
开心的是警局一直拿这群人没办法,现在被一群外地人打成这样,倒也是替他们分局拔了根钉子。
“这几个我们都认识,另外一方人呢?”带队的警察检查了一下,院子里躺着的全都是犁江本地人,没有一个生面孔。
陆小白举着血淋淋的胳膊,“警官,我在这里!”
带队警察笑呵呵的看向陆小白,“还有呢?其他人呢?”
陆小白眨巴着无辜的纯情眼睛,“没有啊,就我一个人。”
警察笑着开导道:“放心,你们也算是做了件为民除害的事,不会重罚的,把你同伙都交出来吧。”
陆小白指着自己,坚定道:“真的只有我一个。”
带队的警察没了耐心,厉声道:“没跟你开玩笑啊,十几个壮汉,你说你一个人打的,你自己信吗?”
民宿老板在一旁怯生生道:“真的就他一个人…”
杨闽皱着眉,对民宿老板训斥道:“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现在是讲义气包庇的时候吗?”
民宿老板指着接待的房间,小声道:“杨警官,那里有监控,您可以去查,真就这小伙子一个人…”
监控拍到的画面,只有陆小白和乌图美仁被围起来,然后就是两人身边躺了一片犁江汉子。
再往前调监控的话,就只有陆小白和李老三起了冲突,然后李老三莫名其妙倒在地上哀嚎的画面。
咬死和乌图美仁没有任何关系,都是陆小白一个人做的,完全说得通。
杨闽将信将疑的调出监控画面,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从李
老三被轻轻握了一下就痛喊自己“胳膊断了”,再到杨启宝威胁老板关掉监控摄像头,最后杨启宝一伙人就倒在了地上。
杨闽皱着眉头又看了一遍监控录像,怎么看都是“李老三佯装碰瓷,杨启宝宰人不成反被揍”的故事。
不过一个只是看起来有些肌肉,应该常年锻炼的学生,把接近二十个犁江汉子撂倒在地,属实有些魔幻主义。
杨闽从接待房间的电脑桌后面走出来,看向陆小白的胳膊,“伤口怎么回事?”
陆小白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扯谎道:“领头的那个老乡,关掉监控之后就想用刀砍我,那我哪能站着让他砍啊?挨了一刀之后我就开始了正当防卫。”
听着陆小白天花乱坠的讲述着扭曲过的故事,民宿老板在旁边只能保持微笑,点头附和。
小四冲到杨闽面前,大声吼道:“杨警官,你别听他瞎说!是他先动手打人的,全是他打的!”
情绪激动的小四,把一口口唾沫喷到杨闽的脸上。
杨闽擦掉脸上的口水,朝门口的实习警员招手,“小王,把这家伙拷上,带回去。”
得了队长的指令,小王警员不顾小四的挣扎和咒骂,强行将小四拷进了车里。
杨闽让手下的人把民宿的监控录像拷贝了一份,带回局里备案,然后看向陆小白,“你胳膊上这伤,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陆小白摇头道:“我没事,配合警察工作是人民群众应尽的义务,先协助您办案。”
现在陆小白嘴里说的话,杨闽是一句也不信,绷着脸严肃道:“那你先跟我去一趟警局,录个口供。”
李琳眼泪还没擦干,鼻子还微微泛红,拽着陆小白的衣服,“我也去。”
陆小白拍拍李琳的脑袋,目光投向林秀苗,寻求帮助。
林秀苗看懂了陆小白的眼神,连忙走过来把李琳抱到怀里,轻声道:“警察局里都是为人民说话的好人,小白去那里肯定受不了欺负,咱去洗把脸,听话。”
李琳拉着陆小白的胳膊,倔强道:“不行,我得跟着,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小白他万一找不到路怎么办…”
林秀苗拍拍这个倔强“小女生”的后背,瞪了一眼在旁边看戏的林建业。
收到老婆讯号的林建业,两步蹿了过来,说道:“没事没事,我跟着过去,放宽心啊。”
杨闽清点了一下人数,插嘴道:“恐怕他要一个人跟我们去了,车里坐不下。”
“不过你们放心,就录个口供,之后会有专人给他包扎伤口,把他送回来,绝对保证他的安全。”见林建业几人还是不肯松口,杨闽只能拍胸脯向几人保证。
上了杨闽的警车后,陆小白就开始闭目养神,不搭茬也不主动说话。
到了警局,杨闽找来医务室的同事,帮陆小白简单包扎了一下手臂的伤口,就开始了例行盘问。
再之后,杨闽又找到技术科的同事,反复查验了监控录像,没有发现任何剪辑或者删除添加的手段。
这虽然不能证明陆小白无辜,但也间接的说明了,的确是杨启宝带人挑事,陆小白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进行了“被迫反击”。
整个案件没有任何不清晰的地方,除了一直嚎着“那小白脸先动的手”的小四。
陆小白胳膊上缠着纱布,被小王警官送上车的时候,小四还在作着无用的挣扎。
躺在医院的杨启宝,出院之后大概还会做些败坏犁江名声的龌龊事,但“把摄像头关掉”这句话,他这辈子大概也说不出口了。
送陆小白回民宿的路上,小王警官对这个长相俊秀,在轻浮与沉默之间来回切换的男生,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被警察带走,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陆小白坐在吉普车副驾驶上,笑道:“也不是第一次了,知道警察会站在正义的一边,我还需要什么反应?”
小王警官有些惊讶陆小白不止一次被警察带走过,但听起来他好像都是站在“对”的那一边,所以不需要因为进警察局而心怀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