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幼薇还没有钻耳洞,先前是准备给她钻耳洞了,偏跑去城里开铺子,一忙起来就没想起来这一遭,这会儿一见这银丁香,林大娘就想起来了,不过现在不是钻耳洞的时候,再晚些时候天儿就开始冷了,容易冻伤耳朵,还得等开了春天气暖和了才行。
打发佟幼薇去玩小侄儿阿饼,林大娘和周老媪在房里说说母女俩的私房话。
“你阿家这心越发偏了,还有那些年她做过的事,你可千万别大意了,我今儿看她总瞅着外头一个穿着打扮与村里大娘子不同的妇人,二人眉眼总觉得有些不对。”
“阿娘,我知道了,我从未小看过她,但现在也不想总看着她,如今我才知道日子还有这样的过法,比起之前可算是好多了。”
“也是,那会儿也是看二郎确实能干踏实,要不然说什么我也不能答应的。”
“阿娘看阿薇,真真是乖巧到人心里的小娘子,是不是,是不是她就是我那没缘分的女儿,托生别家,还是找回来了。”
“好,好,你要这样想也成,可别叫她知道了,小娘子家长大了心思多起来,叫人挑拨了总是容易胡思乱想,若是发现了苗头还是早些与她说明白,叫她知道你们耶娘的心,好好的一家人过日子,别叫那些个不相干的,没好心的坏了事。”
“阿娘我明白的,还有啊,”她露出些许羞涩,支支吾吾许久。
周老媪迷惑万分,上上下下打量她,忽然脸色大变:“你又有了?”
林大娘愣了,啥有了?有了啥?
“哎呦,我说你啊,你自己看看都是什么年纪了,就算是难得再有,也不能胡来啊,都是做阿婆的人了,身体撑得住吗?几个月了?叫没叫郎中看看?要不然让阿梁跑一趟,去把罗大娘子叫来瞅瞅?”
“啥叫罗大娘子看,我没毛病,身体好着呢。”
“真?不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呀,阿娘你在想什么,我都这把年纪了。”
“也知道这把年纪了,可吓着我这老婆子了。”
“哎呀,阿娘,我是,我是想和你说,我和二郎也读书习字了,阿娘你先别急,读了书才知道读书好,从前大字不识一个,出去一看见有字就是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自己给没给人骗了,如今识字了,走出去想拿这糊弄我的都不成了,再往外说咱们是识字的,别人也不敢小看了去。”
“我在城里待了这些日子,总算是明白了,乡下里巴人总觉得识字读书没必要,种田的田舍汉用不上,却不知道一日不识字,就只能做田舍汉,若是能识字读书,那可就不一定了,连知府娘子娘家那样富贵的人家,仆从里头不识字的都难得提拔呢。”
“真个如此?”
“那当然了,所以啊,阿娘,我知道咱们家阿兄阿弟们也都大了,早晚就要分家的,不管分不分家,都是一家人,若是侄儿们将来能有出息,也是我的底气,可我和他们说,他们却不一定听得进,还有阿嫂们怎么想,也不好说,我才只与阿娘说,趁着孩子还小,叫他们去读几年,若是真的有那天赋,千万别白费了,读了书就算考不上当不得官,做个教书的夫子也很不差。”
林大娘的为人处世大多数还是随了她阿娘的,周老媪自然不是那等过于短视的人,虽然要送家里这么多小童去读书确实不易,但如果真的有个能读书的,即便不能有什么大出息,就算是只当夫子说出去也好听。
“读书识字也不耽误干活,阿薇说有那些家道中落的书香世家就是这样的,一家人都在乡间住着,一边读书一边耕作,有出息了就考试做官去,考不上的还回来种地,往上头去,有钱有势的高门大族都不会嫌弃这样的人家。”
“阿娘,你再想想,其中的好处多的事,只是不显眼,也容易一蹴而就,阿娘咱们得看得远些。”
周老媪想起早上来时看到阿梁端坐在厅堂大门边儿上手上抓着笔,低头写字的模样,但凡来的不管识不识字都得夸一声好儿郎,周老媪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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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读书这件事,米线很有些感触,当初小学一个班的同学,约莫只有一半不到坚持读到了大学毕业,其他的陆陆续续辍学打工,甚至同村的同辈人也是一样,早早出来工作很早就工作,在米线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她们大多已经是一个或者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那时候‘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出来还不是给人打工’‘早点出来打工攒经验,等别人毕业出来也比不上咱们’这样的言论很多,好在榜样的作用在米线这里还是很有作用的,我的小姑姑,她是家里唯一一个师范毕业出来成为了老师,小时候看她的言行举止生活,米线就知道好好读书是我唯一能够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