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几次分神,给了仲裁者机会,他趁机后退几步,脱离了墨言的攻击范围。
墨言也跟着后撤,退回了傅残阳身边。数把击弩趁机指向了他们,箭矢带起的光影晃得人眼花。
红血会的人要上前救援,傅残阳摆了摆手。他穿过这些光影编制的猎杀网,立在墨言身边,他冲他笑了笑。
并肩而立,这感觉真好。
傅残阳的注意力放空在四周,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一个假仲裁者,但是他知道这场博弈,最终的话语权不在这里的仲裁者身上。
惹急了,他不介意帮他管教几个渎职不作为的手下。
“滚!”
无视十几把击弩的不怀好意,傅残阳下巴扬起,趾高气昂地命令。
仲裁者面露恼怒,击弩把把上膛,机簧挤压待出的声音,傅残阳心底满是期待,期待他们动手。
墨言洞悉了他的意图,只是在外人眼里这般沉着冷静,临危不惧的大将之风,看在墨言眼中就变了味。根本没找到他们的所在,单凭猜测和想当然就如此胸有成竹,将身家性命压上,这爱赌一把的毛病真要改一改了。
“堂主,怎么办?”
食客居二楼的包间里陪同者显得比客人还要焦急。
客人笑了,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一举两得或者一举三得?心念一动,客人想到了更深远的意义,这对墨言也不知是福是祸?
没有想象中箭羽穿梭的惊险场景,仲裁者怔愣了一下,就疑惑不解地示意黑衣人收手。
“钟停裁止。傅会长,后会有期!”
貌似解释的场面话。
说完仲裁者转身就走,聂祁急了,在身后大声呼喊,
“古爷,我们……”
仲裁者没有任何回应。
黑衣人没有尾随而去,他们的消失和出现一样诡异,转眼之间黑衣人就淹没进了人群里,明亮的灯光里再没有黑衣人的身影。如果一定要证明他们存在过,仲裁者一个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就是最好的印证。
他腰杆笔直,步伐同来时一样不急不缓,一个人孤单地行走在渐渐昏暗的道路,没有人敢靠近他,就算是追随者,都没有人可以同他相伴而行。灰暗的道路尽头,是象征着慕辰裁决之权的钟塔,远远的,高高地挂在无人的星海之前。
“你想好了吗?”
墨言突然说。
“什么?”傅残阳明知故问,笑着转头却对上一张再认真不过的脸,深邃的黑眸似乎可以洞穿自己一切谎言。
傅残阳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个字。
“是!”
再回头,孤独的仲裁者正被钟塔下的黑暗吞噬,噤若寒蝉的围观者松了一口气,看仲裁者的眼中依旧是最初的敬畏和忌惮,看傅残阳和红血会的神情多变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惧,还有……
还有对红血会既定结局的同情。
傅残阳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忍不住感叹这里果然没有一个蠢人,可能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最大的蠢货。还是一个自掘坟墓的蠢货。
围观群众都自觉地同傅残阳还有红血会人拉开了距离,划清界限的意图十分明显,红血会的人被孤立开来,似乎有一道吞噬生命的鸿沟转着圈将红血会困在了里面,外面这些人不想被牵连,热闹都不看了,纷纷各自散去。至于聂家父子的生死,已经没有人在意,除了他们自己。
“聂帮主要去哪里?”
托这些要和红血会划清界限的群众的福,红血会和群众之间的空间泾渭分明,聂祁再小心翼翼也逃不掉被察觉的下场。
傅残阳话音未落,聂祁发现自己前面霎时多了一道人影,来人感受不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但是他不敢再上前一步。
“聂帮主,我们接着算账。”
“傅会长,是我们聂海帮理亏,地盘任你处置,你放我们父子离开。”
聂祁服了软,显得低声下气。
“老头,有点骨气!”
聂昊撇撇嘴,脸上还是最初傅残阳认识他时的目中无人。傅残阳还挺佩服这个聂昊,这样的处境,他这份心高气傲也许可以算是一种另类的骨气。
“闭嘴!”
聂祁狠狠瞪了聂昊。仲裁者都敢下杀手的人,又有什么不敢杀了自己父子的。骨气?活着才有骨气可言啊,儿子!
聂祁又偷秒了一眼前面的什方茶事,朱红的宫门早在仲裁者离去的时候就关闭了。这正是他带着儿子要逃走的方向,只要进了门,茶楼的人就不会置之不理。聂祁非常清楚,这群爱茶的家伙都是独角兽,有着强烈的领地意识。
现在大门紧闭,聂祁知道主动联系自己的那些高傲的独角兽放弃了自己,他们不会主动来救自己的。聂祁绝望地收回视线,更加绝望地同阻拦在前的人对视,漂亮的黑眸洞若观火地盯着自己,聂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漂亮这个词,眼前的人身上还有自己用竹签洞穿的伤,猛然间,聂祁惊恐地再次看向什方茶事,穿过墨言看向什方茶事。
聂祁突然明白了,他就是什方茶事要找的人!所以,没有人会再来救自己父子两,唯有自救。
“傅会长!”
聂祁彻底放弃了逃走的打算,他转回身,殷切地盯着傅残阳,良久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