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笑反应过来,连忙答应。
从地下室走出来,傅残阳才有时间留心周围的环境。这是晨海市一家孤儿院的后院,一栋类似教堂的小楼,大概三层楼的高度。门前的草坪上,还有孩子们戏耍的小秋千,小滑梯。建造者就不怕不小心被孩子们撞破地下的秘密。还真是大胆的很。
“这是慕辰的地方?”,地下室墙壁上摆的和博物馆似的各种棍棒锁链,傅残阳还是认识一部分的。尤其是摆在一起的二十几种鞭子,真是印象深刻,想忘都忘不了。
“仲裁者执法的地方。临时借来用用,通知了他们不许靠近。”,墨言也不避讳。慕辰对外围的统治,基本就是通过各级不同的仲裁者和分堂执行的。
张文转了一圈回来,冲墨言点点头,进去前留的标记都还在。
“走吧!”
车就停在园中,傅残阳虚靠着后排的座椅,腰背挺的笔直,唐笑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低头偷笑。这位墨夜主真是胆大妄为啊。
“这鞭子选的好。”,墨言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的泪痕做不得一点假,似乎因为太过激动,情绪激烈,他捧鞭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牛筋鞭子,不伤筋骨,用的好,皮肉都可以不破一点,不沾一滴血。
“起来。”,墨言接过了那根鞭子。
傅残阳固执不动。
“打了你,你心里会好受点吗?”,墨言掂量着那根鞭子。
傅残阳点点头,又懊恼地摇摇头。
“那好!”
“起来吧。”
傅残阳不动。
“你不是想让我动手吗?”
嗯!啊?傅残阳下意识点头。
“为兄说不动你了?”
傅残阳不敢再固执,缓了一会才慢慢站起来,他有五六七八年没跪过了吧。就这么一会,腿就有些吃不住了。墨言也不催促,好脾气地等着。看他缓缓起身,特别真实地深深皱眉,不自觉地撇了撇嘴,他不爱跪的。这是被自己逼的没办法了,连有外人都不顾及了。
“到那边,站着就好。”,墨言等到傅残阳背转身,他就跪在他身后,保持这一跪一站的情景,三个呼吸后,墨言才站起来,拖着,走到他身后。
“啪!”
墨言出手干净利落,鞭子裹挟着烈烈风声,撕扯开傅残阳恐惧的神经,皮肉割开般的痛感,猛烈而锐利,接踵而至的如同滚油泼过的灼痛又将他从恐惧的回忆里生生拽出来,失神的功夫,他身体不稳,竟然向前迈了半步,卸掉了这一下的后劲。
傅残阳没敢回头,因为下一鞭的破空声已经响起。他绷紧全身的肌肉还有神经,双脚死死钉在地面上,再有失态,他真是没脸见墨言哥了。
墨言也不以为忤,自己的手劲,绝不会被任何伤势影响的。
“啪!”
“这下,打你看轻自己。”
“啪!”
“啊”,疼痛再次把傅残阳唤回现实。
“这下,打你连累兄弟。”
是!蓝,小强,还有墨言哥。
“啪!”,傅残阳硬吃了这一下,鞭尾扫过地面似乎带起一串火花。
“这下,打你目无尊长。”
什么,傅残阳觉得好冤枉。那位尊长。
“我身为夜卫,护主不利,不该罚吗?”
“作为兄长未尽教导之责,不该罚吗?”
“今天,我若不受,只会连累更多人。”
“……你是慕辰尊贵的少主,多少人仰仗你而活。”
“啪!”
“这下,打你西堂抗命。”
“啪!”
“这下……”
“……打你…”
“算计我!”,一张成绩单飘落在眼前。
傅残阳站立不稳,倔强地晃了几晃,还是跌跪在地,他喘息着浑身颤抖。后背和火烧过一样,疼痛和恐惧在心里不停拉锯。他用尽力量去克制自己躲闪的身体,曾经那段鞭刑,让他一听见鞭子的声音就像惊弓之鸟,忍不住的恐惧和本能的闪躲。好在,熬过来了,并且还算不那么丢人。
他颤巍巍拾起成绩单,古岳谦倒是没骗自己,将这张伪造的给了墨言哥。今天在走廊根本不是什么偶遇吧。见完古岳谦墨言哥就猜到自己那点小聪明了吧。他刚才还和自己说,你不是想让我动手吗?下午没有发作,是怕当着蓝和小强自己伤颜面吧。
只是这回的打,不能让父亲知道。要另想办法试探他的态度。
等等,墨言哥刚刚是不是说:
“作为兄长未尽教导之责”
兄长!墨言哥自称兄长,傅残阳笑起来,一点没觉得他被疼痛折磨的狼狈样子,丢尽了他傅家少爷的颜面。
墨言背转身去,不忍心看他忍痛的背影。恐怕,分开这些年,残阳吃过的苦全部加起来,都没有现在疼。他那么要脸面,怎么会轻易喊痛。
“残阳,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你看轻自己一分。”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你看轻自己一分。”
墨言停下来,斩钉截铁。
“…我也不可以!”
傅残阳心神一震。
“你不是任何人,你是我的兄长啊!”
是以血当水,也要保我一线生机的墨言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