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出国丧之日,原本还举国皆着缟素,整个紫禁城上上下下,烈日炎炎的暑天,却满城洁白,简直就像雪花堆砌而成的。
只是这日,白色衣衫还未曾穿脏,新皇继位,命令众百姓换上平常衣物。
“先皇尸骨未寒,怎忍得儿子如此!”
“这位新皇是先皇后的儿子,只是一直未曾被定为储君,令人唏嘘!难不成是先帝,知这新皇不受礼教?”
“他的三哥,可是淑妃娘娘的儿子!当初他最得圣心,如今怕是也要被杀头了!”
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举国都对这位新皇不服。尤其是,新皇的旨意一个接着一个的下来,更加让人匪夷所思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幼年至今,唯独与三哥交好。朕知三哥无心朝政,云游野鹤,却也不愿勉强。
“朕既已登基,便赐黄金万两,赏濯城,封号黎王,另赐佳人九十九人,以昭朕心。”
“臣,遵旨,”李子玶的礼节一点也不差,冲着东方天子脚下的方向,行了跪拜大礼,接过了圣旨,就转递给了身后的祁望山。
“舅舅替我收着便是了,”李子玶冲着祁望山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圣旨呈了上去,“我即便为王为侯,却也是舅舅的外甥,都是盼着妹妹好的。”
李子玶说罢,给阿瑾使了个眼色。这阿瑾,是先帝赏给李子玶的伴读书童,这些年也一直追随李子玶左右。
阿瑾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掂量了两下,就塞给了这宣旨的太监。
“云公公辛苦,还求公公在圣上面前,替本王多多美言几句,”李子玶露出了笑容,直直地看向这位云公公,“公公伺候太后多年,当真是明事理的。”
李子玶嘴角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云明听得清清楚楚。
“王爷打趣奴才呢!圣上和王爷兄友弟恭,自然从来无间隙,又何须奴才去说和呢!更何况……”云明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了两圈,继续说道。
“还有,王爷怕是记混了,奴才自幼是服侍圣上的,又何来伺候太后娘娘这一说呢!”说道“伺候”二字的时候,云明卡了一下,心虚地挪开了眼睛。
“公公怕是在说胡话了,”李子玶依旧是眯着眼睛笑着,可是云明却浑身发冷。因为他察觉到了,李子玶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
“公公是个,阉人,”李子玶一字一顿地说道,忽然转向了云明,歪着脑袋问,“对吧?可是当今的朝歌郡主,似乎颇得公公照顾,可是太后并不宠爱她啊,不知……”
李子玶嘴上说着“不知”,其实死死地盯住了云明,用他隐藏了很久的狠意。他是无心朝政,可是对于这个杀了自己母亲的女人,他真的很想,看着她一步步走向灭亡。
云明登时瞪大了双眼,可是碍于形势,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思索了一番之后,云明猛然抬起了头来:“王爷若是有用得上奴才的时候,奴才自当尽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