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风立刻明白阮堇的意思,目光落在阮堇那只贴着纱布的眼睛,唐南风只觉心被人用刀割着的痛。
唐南风抬步想要走近,但看到墙上光滑瓷砖上倒映出自己现下的模样,唐南风又止住了脚,可对上阮堇那看向自己渴望的眼神。
唐南风还是迈开了脚,大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阮堇没有吊针的手掌,赤红的眼眶中似有水珠在打转,他低着头,声音沙哑哽咽:小堇小堇
哥哥,我在呢。阮堇动了动身子,牵动到了后背的伤口,咬了咬牙忍住痛楚,阮堇伏底身子,在唐南风的额头上落下轻吻:让你担心了。
唐南风摇摇头,又摇了摇头,才抬起头看着阮堇:是我,是我没能早点找到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阮堇无奈苦笑,又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这人总是这样,总是将错认在自己身上,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是他。
很痛吧?唐南风想要触摸阮堇,却不知该触摸到她哪里,阮堇身上几乎没有不受伤的地方。
阮堇抓住唐南风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摸,歪着脸在他的手心上轻轻蹭了蹭,我没事,很快就能好的,只是可惜我们的圣诞之行去不了了,还有你的生日今天已经是圣诞前夕了,再过两天就是唐南风的生日。
小堇别说了。唐南风听着阮堇的安抚心里只会更加的难受,覆在阮堇脸上的手掌完全不敢用力,仿佛触摸到的是什么易碎品。
唐南风抿了一下惨白干瘪的嘴唇,眼中是诉不尽的痛苦:别说了,那些都不重要,只要,只要你还好好的就行,只要你还在就行。
阮堇看到唐南风眼角有晶莹亮光,阮堇一愣,随后缓缓低身吻在唐南风的眼角,将那滴滚烫的液体含在嘴里,说:我会一直在的身边的。
唐南风抬起头,点水一般地在阮堇苍白的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阮堇想要解释这几天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那天的事情,那天
唐南风阻止了她,按了病床边上操控病床升落的按钮,缓缓地将病床落回原处,让阮堇得以平躺下来。
他说:我都知道了,你现在就好好养伤,其余事情不用操心。
阮堇看着唐南风,没有说话。
唐南风不想将自己报复王落落和顾陌的过程清楚地告诉阮堇,太过污秽不堪,他不愿让阮堇知道,他只是神情认真地对阮堇说:小堇,我没有良善到知道他们将你害到这种程度还会大发慈悲地放过他们一马。
阮堇浅浅地笑了:巧了,我也是这样的想法。你知道吗,我在仓库和王落落对峙时,我跟她说过,不要让我留有一口气离开那里,否则我会将我受的罪千百倍还给她。
唐南风说自己不是良善,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她的一再放过换不来对方的适可而止时,她就不会继续平静下去。
棍伤,鞭伤还有摔下山崖这一身的伤,若我不能亲手还,我不会甘心。
阮堇神情平静地对唐南风说:我不想放过她,也不会放过她,如果可以,我想让她永远地消失在我的面前。
阮堇是第一次在唐南风的面前表露出这样的狠态,平静无澜的眼底藏着一颗被渴望报复的心。
唐南风怔愣地看着阮堇,阮堇冲他微微一笑:哥哥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唐南风轻笑,习惯性地想要去敲阮堇的额头,但看到她额头上的绷带,停下了手改为轻揉了一下她的耳珠子,说:你什么样我都爱。
被唐南风这么一顿揉搓,脸红了红:那你把人留着,等我好全了再亲自动手。
唐南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这俩天,我一直找不到你,所以他们两个已经差不多了。
阮堇嘴角垮下,瞪着两只大眼睛,内心的小人儿看着手中四十米的复仇大刀,情绪复杂地将大刀扔到了一旁,团成团滚到角落自我郁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