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堇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无力去想其他,亦没太注意周遭,浑浑噩噩地就跟着霍伯进了一间房,女仆将崭新的浴泡和拖鞋放桌上,又恭敬地退出房间。
霍伯说:阮小姐是要先用晚餐还是想先休息一会儿?
阮堇摇了下头:谢谢您的关心,晚餐不用叫我。
好的。霍伯没有多问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阮堇无力地靠在门上,两条眉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面色煞白地捂着狂跳的心口。
可无论她做多少次的深呼吸,那因心慌而狂跳的心脏迟迟无法平息。
为什么还要让她想起那些,为什么一定要她再次去面对那些事情,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她都决定要忘记了!为什么还要来折磨她。
双手紧攥成拳,手指死死地抠住皮肉中,阮堇无比希望能用现实的痛感去忘记那深入灵魂的痛楚。
楼梯口。
少爷,您的手要不要请白医生来看看。
霍伯的目光落在唐南风受伤的手上,又心痛又担忧。
唐南风动了动手掌,说:无碍。您先下去忙,让厨房熬点粥送过来。
是,仆人已经收拾出一间客房,您可以先去休息一下。霍伯说完便退下。
唐南风无声地看着那扇门一会儿,而后转身离开。
半小时后,唐南风换了一身休闲的灰色家居服站在阮堇的房门前,抬看敲了敲门。
背靠着门坐在地上的阮堇手肘架在膝盖上,脸埋在手肘间,对门后的动静似不为所动。
唐南风连敲了三次都无人回应,皱眉沉声说:阮堇,开门。
阮堇有些烦躁地捂住耳朵。
唐南风直接开门,发现阮堇坐在地上堵着门,眉头皱得更深。
阮堇突然豁得站起身,一把拽住唐南风的领子把人拖进去屋,一脚把门踹关上,把唐南风按在门上。
阮堇黑眸中带着锐芒,冷声质问唐南风:今天为什么要挡那一刀?
唐南风眼神平静,反问:我为何不能挡?
阮堇额间青筋一跳,似烦躁到极点,情绪有些失控:我需要你的保护吗!我可以保护我自己,我又不是不会自己避开,用得着你趁什么英雄!
没错!她可以保护好自己,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救,也不需要任何人为救自己而受伤,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就是要挡在自己面前!
阮堇俨然出现混乱,不只是在质问眼前的唐南风,也是在质问那些在她记忆最深处的人。
唐南风看着眼前质问着自己的人儿,她眼角的水光不知是额间滑下的汗还是眼泪?
唐南风心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让他既慌又无措,但理智却让他疑惑着,阮堇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伸手抚上阮堇的后脑将她轻轻拉向自己,唐南风浅色无澜的眼眸对上阮堇不安无措的眼神: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