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那急促的呼吸声从陆压进房开始就愈发急促。陆压听力极好,自己的心跳声,和旁边急促的心跳声在耳朵里如同神人擂鼓。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开口:“转过来。”

陆压不敢乱动,僵硬的转过身子面朝她,一股幽幽的清香不管不顾的冲进他的鼻子里。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冰凉的身体钻入他的怀里,后背抵着墙,怀里有个人。

他僵硬的紧绷着身体,没有碰她,更没有乱动。

直到他听到她轻轻地抽泣声,他才缓缓放松了身体,眼里已经满是愧疚。

“我们是夫妻,对吧?”

她抽泣着问着,陆压嗯了一声,缓缓抱住那个颤抖的身体。

直到天色渐亮,精神紧绷的陆压才在早已均匀的呼吸声中沉沉睡去。

这是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上,第一次睡的如此安稳。

那幽幽的清香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一遍又一遍的抚平陆压慌张的内心。

他不知道这几天齐晚晴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磨难,才能变成现在的她,但是他知道,这一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二十多年的噩梦,二十多年的迫害。

她到底做出了怎样的牺牲才能将自己放在恐惧了二十多年的人手里。

同床异梦。

齐晚晴也在这一天,明明两人什么都没做,但是在哪个恐惧了二十多年的人怀抱里,她生平第一次,没有做噩梦。

陆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怀里的齐晚晴早就醒了,直勾勾看着陆压的脸。

陆压的脸破天荒红了一下,躲闪开那个柔柔的目光想要起身。

可齐晚晴眉头一皱,双手并用按住陆压的脑袋,甚至还将陆压紧忙松开的手又按回自己背后。

有人说,不论认不认识的男女,对视十五秒后就会爱上彼此。

陆压不置可否,但是迎着那道柔柔的目光,陆压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齐晚晴第一次看见“娇羞”的陆压,这让她仿佛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摁着陆压的脑袋死活不让他逃离自己的视线。

“你真的变了。”

“真的变了”

齐晚晴终于松开摁着陆压脑袋的手,低头钻进陆压的脖子里,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儿,这让原本不喜抽烟味儿又齐晚晴突然心里痒痒的。

陆压没有说话,小心而又贪婪的闻着愈发浓郁的清香。

齐晚晴第一次对陆压吐露心扉。

从孩时第一次见到陆压,到陆压第一次掐着她脖子歇斯底里,到病床上陆压的冷静平淡,到陆压一脸平静的推开那两个神色惊悚的保镖,到昨晚陆压眼里抑制不住的愧疚自责。

从陆青第一次喊她宝贝闺女,从慕容第一次给她买卫生巾,从第一次收到同学排挤,从第一次被她认为的知心朋友背叛,从第一次被人写情书,从第一次被高年级学长当众表白。

陆压只是笑着没有说话,她像个小女孩儿一般在陆压胸前嘟嘟囔囔,陆压也只是轻轻拍着她后背。

撕开那个被迫成熟的面具,齐晚晴是个连童年都还没有机会使用童心的权利就被迫长大的可怜孩子。

一直压迫着她的陆压突然消失,这让她贪婪的呼吸着幸福和自由。

“陆压。”

“嗯?”

“离婚协议书被我撕了。”

“嗯。”

“就这样?”

“那我再给你补一份?”

胸口一疼,齐晚晴已经果断咬了上去。陆压哈哈大笑,赶忙求饶。

“你身材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老家秘传。”

“皮肤呢?”

“老家秘传。”

“个子呢?”

“老家秘传。”

“老家秘传。”

“老家秘传”

陆压眉头一皱,齐晚晴已经准确的咬在刚刚咬过的地方。

“齐晚晴你松口!”

“...”

“齐晚晴!”

“...”

收拾整齐的齐晚晴率先起床,坐在床上背对着陆压用手捋头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

陆压挪了挪地方,趴在齐晚晴刚刚躺着的枕头上,直直看着后背姣好曲线的齐晚晴。

齐晚晴扎完马尾,试着甩了甩头,确认没问题之后才回头看着痴痴看着她的陆压,他没有动手动脚,只是将半张脸塞进她的枕头里,露出了一点点缝看着齐晚晴。

齐晚晴扑哧一笑,揉了揉陆压的脸起身在他衣柜里翻找衣服,很快就皱着眉头。

陆压的衣服并没有多少,人渣陆压的衣服早就给陆压打包扔的远远的了,现在除了昨天穿的一身,就是慕容很多年前送的一身中山装。

寄托着慕容望子成龙的特殊寓意。

他没舍得扔。

齐晚晴看着衣柜里空荡荡一件中山装有些发愁。

“今天去买点儿东西吧?”齐晚晴歪着脑袋看向陆压,陆压点了点头,一直没有将目光离开齐晚晴。

齐晚晴迎着陆压痴迷的目光轻轻笑着。

她从未觉得人生是如此的灿烂明媚。

以前从不检查身体的她破天荒想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一跳趴在床边,再度揉了揉陆压的头发,“你说怪不怪?”

“嗯?”

“以前我有多恨你,现在我就有多喜欢你。”

“嗯,斯德哥尔摩。”

“就你话多。”

齐晚晴将陆压拉直了身子,将拖鞋穿在陆压脚上,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压,满意的点了点头。

“帅多了。”

陆压看着齐晚晴,脸红着笑了笑。

陆压挠了挠头,神清气爽,起身跟着齐晚晴下楼,在楼梯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有些走神,齐晚晴也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轻轻笑了笑。

“陆压?”

“嗯?”

“如果这是梦,求求你别让我那么快醒。”

陆压揉了揉齐晚晴的头发。

“好。”

卫生间里齐晚晴仍旧不顾陆压反对,自顾自的操持一切,亲手给陆压刷牙,给陆压洗脸,才满意的放开陆压,转头给自己刷牙洗脸。

用的同一个牙刷,同一条毛巾。

陆压看着坐在身边看新闻的齐晚晴发呆,作为陆氏集团总经理,时事政治是每天必须了解的东西,对公司发展方向和国家趋势都能够有着极为合契的温和才能保证陆氏集团这辆巨型货轮平稳而又坚定的前行。

他看了眼齐晚晴乌黑秀丽的长发,如同她本人一样精致且美丽。

他缓缓起身,可齐晚晴却下意识的抓住陆压的手,转头看着他。陆压笑了笑,拍了拍齐晚晴的手,绕道她背后,解开了那个马尾。

他低着头,手指灵巧的穿梭在齐晚晴的头发上,精密而细致编起了头发。

齐晚晴安安静静的感受头上穿梭的手指,连眼前的新闻都逐渐看不下去,记不住了。

她有些忍不住,双手按住陆压的手,控制着他将他摆在自己面前,刚好能够挡住眼前的电视。

看个屁新闻,看老公。

陆压没有说什么,看见看不见都是一样的,并不会影响到他的操作。

压抑了二十年的恨意转变成爱意,这让齐晚晴变得汹涌且浓烈,甚至会患得患失。

陆压很清楚,所以跟没有阻拦的意思,任由齐晚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陆压必须做的,作为亏欠了二十年的疼爱。

之前的齐晚晴同样精致,头发上往往整理的极为工整,虽然并不会影响齐晚晴丝毫的美丽,但是那时的齐晚晴浑身都透露着公事公办和冰冷的气质。

陆压考虑了一下,在鬓角编起来两条细细的麻花辫,将她满头的乌丝手术在脑后,从齐晚晴手腕上褪下来一根皮筋扎住,巧妙的隐藏了皮筋。

这时候的齐晚晴就透露着温暖的艳丽,如同刚刚从天上降临人间的天使,高贵且神圣。

齐晚晴看不到自己什么样子,但是她丝毫不介意,面前神色平静专注看着她头发的陆压让她有一种不如就让自己现在这么死去的幸福感。

“这你也会?”

陆压笑着看了眼齐晚晴,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会的还很多。”

“别是在会所里练出来的骗小姑娘的手段吧?”

“天地良心。”

陆压四下看了看,没有照到镜子,拿出手机对着齐晚晴拍了一张照片,递给她,齐晚晴深深看了眼照片里的自己,嘟囔了一句:“果然天生丽质。”

“要化妆吗?”陆压看着对着手机不停点头的齐晚晴笑着问道。

“这你也会?!!”

陆压笑着点了点头,齐晚晴看了眼楼上自己狼藉的房间,有些遗憾,“都给困在卫生间里了。”

陆压抬头顺着目光看过去,一个硕大的窟窿就在齐晚晴房间的墙上。

他犹豫了一下,“我去拆出来?”

谁知齐晚晴脸色一变,紧忙按在陆压的肩膀上,紧张道:“不行,不许,不能拆!”

陆压疑惑地看着她,她才解释道:“纪念意义,不许碰那个门!”

陆压哈哈大笑,被逼着几番保证下齐晚晴才疑神疑鬼的松开陆压的肩膀。

陆压起身前往厨房,昨晚的饺子还有剩,齐晚晴都收拾在冰箱里,他准备去下一些,纯当来的晚了点儿的早饭。

齐晚晴则看了眼那个窟窿,噔噔噔跑上楼开始将自己衣柜里的衣服都搬到陆压的房间里。

陆压探头看了一眼,喊了声:“要帮忙吗?”

齐晚晴在屋子里回了句不用,也多亏陆压耳力惊人,不然那蚊子大的声音谁也听不到。

齐晚晴在楼上忙的热火朝天,陆压不知道什么时候捧着碗已经站在如今已是两个人的房间门口。

齐晚晴回头看到陆压眯着眼美滋滋的看着自己,啊了一声。

陆压就在她面前蹲下,喂了个饺子。

齐晚晴的衣服并没有太多特别的地方,非要说特别,大概就是许多颜色的工装,和寥寥几件常服。

“妈说你其实适合穿旗袍。”陆压将最后一个饺子送进齐晚晴嘴里,看了眼满满的衣柜随意说道。

齐晚晴歪了歪脑袋,认同的说道:“我适合穿所有衣服,只是之前不敢在你面前穿。”

陆压神色微微一黯,齐晚晴就已经将额头抵在陆压额头上。

“以后我穿给你看。”

陆压勉强笑了笑,心中宽慰不少。

齐晚晴柔柔的看着陆压,轻声道:“你要好好对我,这些愧疚是你应该承受的。不然早在二十年前,我就该认认真真当你妻子了。”

陆压仰头喝完饺子汤,看着齐晚晴狠狠点了点头。

“果然不该给陆海清两次免死金牌。”陆压喃喃道。

齐晚晴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三伯既然已经跟你求了两块金牌,就相应的会给你带来更多的收益。陆海清没有做什么,只是觊觎,如若是真的做了什么除了觊觎之外的事情,现在我也不会拦着你去对付他的。”

陆压点了点头,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晚晴极高的智商能够让她在仅有的信息里提炼出重要的内容,这点陆压很清楚,所以对此没有太多惊讶,反倒是齐晚晴,现在陆压光芒太盛,让她有一种越发欣喜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