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夫,大姨和表姐老早就站在巷口恭候林总的大驾光临。
以往我们一大家子到大姨家就餐,从未感受过如此待遇。
每次都是敲好半天的门,表姐才懒懒地打开门把我们迎进去。
说是请我们一家三口和姥姥姥爷吃饭。可是从买菜,洗菜,切菜到烹饪全是我妈一个人在忙活,吃完饭也是我妈到厨房又是洗碗又是刷锅,最后还要把屋子从里到外打扫一遍。
大姨很忙,即使现在退休了仍在为哺育下一代发挥着余热。
大姨当年在学校是教数学的。业务能力很强。我和舅舅的数学成绩一直居高不下也是大姨的功劳。
大姨的教学方法很独特,学生能在不知不觉中领悟到数学的奥秘。退休前后,每个星期的周六和周日,都有上百个孩子分成四拨来她家听她授课。
周六上午三十个学生,下午三十个学生。周日上午三十个学生,下午三十个学生。每课时为一个半小时,收费标准为每个学生五十元。
那么,大姨一个上午就能挣到一千五百元。一天就是三千元,两天就挣六千元,一个月就是两万四千元。
我妈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一千五百元,一个月的收入等同于大姨一个半小时的收入。我妈在大姨的面前怎么可能不低三下四?怎么可能不卑躬屈膝?怎么可能不俯首称臣?
在大姨面前,老妈已经不是大姨的妹妹了,而是大姨家的老妈子。
同是一母所生,大姨这么出色,老妈那么难过,舅舅如同阉货。在姥爷的眼里,这个家没有大姨和大姨夫,他们老两口非饿死不可。
所以无论何时何地,老妈都是干活的,大姨都是享福的。不是老妈没骨气,生活压力太大。去大姨家吃饭,我们家一天就能省去上百元的消费。一个月就能节省将近一千元的消费。
平时姥姥姥爷在我家觉得熬苦,吃饭闻不到肉腥味,我妈就只能厚着脸皮去大姨家蹭饭。
大姨很欢迎我们一家去她家做客,只要不让她干活,花多少钱她都愿意。
老妈没出息,每次大姨给她一百元钱让她上街买食材,老妈都会贪污几块或者十几块。以此补偿在大姨家当老妈子的损失。大姨是数学天才,这点菜钱还算不明白?只是大姨懒得揭穿老妈而已。
就这样,周六和周日,我们一家三口外加姥姥姥爷去大姨家吃饭已形成规律。有时老妈身体不舒服,大姨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催,没有我妈,大姨和她闺女都不知道该吃什么了?
大姨夫很少在家吃饭,外面隔三差五总有饭局,没办法,工作需要。直至中央的八项规定一颁布,大姨夫的饭局才戛然而止。
家里的饭菜对大姨夫而言如同嚼蜡。自从姥姥姥爷相继去世,我们一家三口逐渐减少去大姨家的次数。到了后来几乎不去。
大姨和大姨的宝贝闺女都不会做饭,很好的食材不是做咸了就是炖糊了。大姨也曾找过各种借口邀请我们一家到她家做客,都被我妈婉言谢绝了。主要是我爸,知道大姨夫在家,害怕,心慌,死活不敢去。
我们俩家的关系渐渐有些疏远。我为了夏利车跟人打架的事,大姨夫没有过问。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大姨夫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鼓动我们家买房子永远印刻在他的功劳簿上,买夏利车他就再也没有提过。
那辆夏利车当初买的时候五万多,现在尽管老爸天天给它美容,仍保持着八成新,但价格一路下跌,现在连六千块钱都卖不出去了。
我到北京后,老妈鼓动老爸学个车本,下班后开黑车。老爸真去学了,太笨,到现在科目一还没过。
……
王丽娟把车停下,按下车窗,探出头问我姨夫:“车子就停在这里吗?”
“不不不,里面有停车的车位。我给你们引路。”
姨夫晃着大脑袋走在前面。王丽娟开车跟在后面。我大姨和大姨的宝贝闺女跟在车的后面。
我回头透过后车窗看见大姨和大姨的闺女在跟着车在一路小跑。无疑,前面的大姨夫步伐肯定很矫健。我扭过头,透过前车窗,看见了大姨夫正扭动着两颗沉重的屁股蛋儿吃力地向前奔跑着。
总算是来到了大姨夫的家门前。大姨夫喘着粗气指挥王丽娟停车。
停好车,王丽娟和我下车。大姨夫伸出他的那只反面馒头般的胖手跟我握手。
我握着大姨夫的胖手,感觉浑身不自在。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跟大姨夫握手。
大姨夫喜欢跟他看得上眼的人握手,尤其是喜欢跟比较年轻漂亮的女士握手。跟女士握手大姨夫总是不舍得将手松开,握着对方的手一个劲地寒暄。直到对方使劲往出抽手,他才依依不舍地伸开五个胖指头。
大姨夫和我握手并非是看我上眼,我在他眼前晃了二十八年了,从未上过他的眼。今天主动跟我握手也许是为了铺垫,跟我握完手再跟王丽娟握就显得很自然了。
凭什么?在舅舅家,舅舅摸王丽娟的小脚。来大姨家,姨夫要摸王丽娟的小手。怎么谁都想吃我老婆的豆腐?王丽娟是我的私有财产,哪能谁想摸谁就能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