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集团是干什么的?”
“中大就是集团里的员工岗位中间都带一个大字,譬如看大门、扫大街、掏大粪、抡大锤、扛大包和撞大运。最惨的是撞大运,那帮炒股买彩票的人把一生的积蓄都赔光了,太惨了。有些人活不下去想自杀,可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死不起,听说墓地的价格又翻翻儿了。”
两个女人略带调侃的谈话使我的心情瞬时跌入谷底,仿佛她们两个谈论的那个“萧辰”指的就是我。
眼瞅着奔三十了,一事无成。要钱没钱,要房没房,甚至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都没有。现在靠卖唱为生,而卖唱的职业路上也是荆棘遍布。
上个月我已经连续被两家酒吧炒了鱿鱼,半年之内被炒六次鱿鱼,谁受得了这一连串的打击?
可我承受了。不承受又能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
至于爱情我没资格提及。
我和关娜的关系是爱情吗?我爱关娜,关娜爱我吗?
……
“鼓楼到了。乘客从中门下车,下车请刷卡。”公交车小喇叭告诉乘客。
我背着吉他提着音箱挤下公交,走进烟袋斜街,奔后海寻找新的工作。
走进后海,我开始像那些搞营销的人扫楼一样在酒吧街挨家挨户去询问:“您好,请问你们这儿招聘歌手吗?”
很多人懒得说话,不是摇头就是摆手。转了一大圈,仍是一无所获。我似乎已经临近绝望状态,我不知道沿街卖艺的生活还要维持多久。
傍晚,我在莲花市场大门附近卖艺,一个女孩手里攥着百元大钞跟我换零钱。我还傻乎乎地跟她拌嘴。
后来知道女孩压根儿就不是来换零钱去坐公交的,因为有人叫她“林总”。
姓氏后面带“总”的人,谁会去挤公交车?
与那个叫林总的女孩接触之后,给我飞快旋转的大脑又增添了点新的佐料。女孩像是从天而降,七仙女下凡,她对我了如指掌,我对她却一无所知。
还有那个一直让我苦苦寻找的中年男人,那个人似乎早已经在人间蒸发掉了。难道说是中年男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妙龄女郎出现在我的眼前?身份由郑董变成了林总?老天爷是想用这种方式考验我的人性……?
正在胡思乱想着,关娜的电话把我从纷乱的思绪中解救出来。
小卖部老板在我身后的谩骂又把我从虚幻的魔界中拽回到了人间。
陈胖子开设的酒吧,无论从环境还是设备都远远地强于我之后工作的那几家酒吧。我在这里工作得心应手如鱼得水。短短五个小时我就挣了三千块钱。
那个长得像何洁,歌唱得很好的郭小满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说考完试还来,我也就是那么一听,人喝多了说过的话有几句是算数的?
关娜吃郭小满的醋,让我窃喜。
下午睡觉在梦里我还吃她的醋呢。我和关娜深爱着对方,相互间却无法给对方任何承诺。
从艾静那里得知了关娜相亲的信息,促使我下定决心该给我和关娜的关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我不舍得放弃关娜,可不舍得又有什么办法?我有房吗?有车吗?
关娜的一句“挣了三千块,想几十块钱就把我打发掉?”提醒了我,我还欠关娜一次开房呢。
我没有能力送给关娜一生的幸福,短暂的幸福总该送给她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