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宽衣解带,躺在床上遐想,丝毫没有睡意,透过窗户,却见满月已行至空中,月影清晰可见。
正在异人遐想之时,远处传来阵阵呜咽啼哭之声,如泣如诉,甚是悲恸,听得人心有戚戚焉。
异人一个翻身,合衣而出。彼时孪府大门已闭,异人从后院小门悄悄溜了出去。出了小门,几百米开外便是双生泉。水面雾气萦绕盘旋,像一条白纱在水面流动。泉水在月光下涌动,波光粼粼,好似碎银一般。
异人寻着哭啼声而去,逐渐逼近双生泉。异人离双生泉越近,哭啼呜咽之声越清晰。
离双生泉还有不足百步的距离,异人依稀看见泉潭中央的石台上爬着一条大鲵,大鲵表色浅褐,与石台融为一体,不仔细查看确实难以分辨。大鲵昂着头颅,对着月亮,眼眶中似乎有晶莹之物汨汨流出,仿佛是在流泪。
异人走到潭边,正见那大鲵在对月泣泪,大鲵呜咽啼哭,似有满腹心事与愁绪。
大鲵听到异人的脚步,缓缓转过头看到异人站在潭边。突然,大鲵散发出一阵光芒,身体逐渐虚化,一个人形在虚影中逐渐显现!
异人定睛一看,那人形似乎十分熟悉,是孪圭!为什么此处也有一位孪圭?异人脑海里在飞速转动,猜想其中的缘由。此情此景,异人虽有惊,但无恐,毕竟已是江湖儿女,这种奇闻异事听得也不少了,见怪多了自然也就不怪了。
石台上的孪圭惊喜地说道:“公子,你能看到我?!”。
可化人形,可通人语,便是一只鲵妖了,异人心里想。
异人厉声呵道:“我自然能看到你!你是何方妖孽?”。
潭中孪圭赶紧解释道:“公子错怪了,我是人,不是妖怪!”。
异人并不信他:“既说是人,为何又有妖身?”。
潭中孪圭说道:“公子且听我细细说来!我是孪圭,家就住在泉下一里处,家中有娘子和两个犬子。十八年前,有一日忽有个妖怪幻化成我的摸样,来到我家中,众人难以分辨,我知此妖怪的真身,也知此妖怪如要现形必得到双生泉来。我与他一同进入双生泉,这妖怪见要现形,便施了妖法,将我与他一同卷到潭中,再将我的魂魄与他的魂魄互换,他便摇身一变以我的身份在我家中生活了。我本是凡胎,没有法力,此处又有妖怪设下的结界,我出不去,凡人也见不得我。所以每当月圆之夜,我便浮出水面,在这石台之上哭泣。如此已有十八年了。这十八年,我日夜思念妻儿,唯恐他们为妖精所害。我见公子不是凡人,恳求公子助我验明正身,将妖怪驱除!”。说完,孪圭便在跪在石台之上,磕头求告,磕得砰砰作响,额头渗出鲜血,染了一脸。
异人见他说得恳切,便有稍稍打消了几分怀疑,对潭中孪圭说道:“我即便信你,又如何可让那妖怪现形呢?”。
潭中孪圭:“那妖怪本是这泉潭中的大鲵,生性怕光,但寻常日光、烛火奈何不了他,如能用强光直射此妖,必能使他献出原型!”。
异人见潭中孪圭对妖怪的习性颇为熟稔,又想起了孪子厚白日里说的故事,心中便有几粉疑惑,盘问道:“你是人,他是妖,为何你对妖的习性了如指掌?还是说你才是妖?”。
潭中孪圭见异人起疑,唯恐异人不愿帮他,于是赶紧求告:“我之所以对此妖了如指掌,乃是另有隐情!只是事涉家母,为人子女者怎可议论父母,故请恕在下不能相告!但公子务必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