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说法,无色过去曾是某个杀手组织成员,凡他出手没有办不成的,且死于他手中的人皆毫无痛苦,仿佛睡去,仵作查不出任何内外伤或中毒迹象,手法诡异得很。后来不知为何为极乐场所收,没人见过他出手,见过的都死了。”
“那今日岂非可以大开眼界?”
有人笑:“这两日哪一场于我等来说不是大开眼界?连极乐场主都亲自出来主持。”诸人点头称是,不说这几名往日只闻恶名,不得一见的高手中的高手,就是极乐场主人也不是他们轻易能见的。
经无双罕见地在开场前现身作了一番陈辞,以示对接下来角斗的鼓励与期待,之后,无色款步上台。他身穿一件黑色底子的长袍也可说拖裙,有长长的拖尾,下摆绣满粉色木芙蓉花,襟口微微敞开,慵懒中透着说不出的风情。男扮女装,与他对面女作男装的东方永安形成鲜明对比,叫人感慨千人千品各不相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换做他人,这样的装扮必遭讽刺与蔑视,此时此地却无人敢戏谑调笑,观战观得丢了命可就太不智了。
铜锣敲响,二人同时出手,然而观了半日,众人愈发莫名所以,个个满面疑惑,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怪他们看不明白,台上二人虽然都在动作,可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隔得远呢,又不见暗器之类,乍看上去就像两只毫无关系的扯线木偶,各不相干地跳着诡异的舞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有怎样的交锋谁也不知道。
于是小年轻们不得不向资深解说请教:“请问前辈,这局何解?”
那解说摸着胡须,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且看看再说。”
然而直到两人停下,也没人说出个所以然,台下懵然一片:“这就结束了?真不是看了一场猴戏吗?”话落,东方永安突然呕出一口黑血,众人才明白不知何时她竟已中毒。
“难道是无色无味之毒?”
“使毒之人不少,不算稀奇吧?”
“这样如何解释死者查不出中毒症状?且方才他们那一通乱舞又在做什么?”
疑点太多却无人能答,只听台上东方永安道:“这种手法我从未见过,真是避无可避,防不胜防。”她伸手在空中挥舞一下,然后看着在别人看来什么也没有的手臂赞叹,“它们其实有那么一丝凉意,稍微敏锐一点都能察觉,可等察觉已经晚了,而更多的人到死都不会发现是什么夺走了他们的性命,可怕。我猜因为这种毒的特性,你不得不用这种罕见又麻烦的手法,虽然看到你手上的手套,我就提高了警惕,却还是着了道,毕竟这满场的‘蛛丝’谁又能躲得过?”
听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翘首张望,寻找所谓“蛛丝”,不意外一无所获。
无色露出一个柔媚的笑,抬手,另一只手在手腕处拉了一下,众人才发现他果然带了手套,只不过亦是无色:“你很聪明,大致都猜对了,除了‘蛛丝’。它不是蛛丝,但我无意为台下诸位解惑,毕竟是鄙人吃饭的手艺不是?”他向台下欠身,“还请诸位见谅。”目光重新回到东方永安身上,“这局我赢了,你的命也终了了。”
东方永安按住自己胸口,后退一步靠在铜丝网上以为支撑:“若我能说出此毒成分,可否算我赢?”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无色不认为她能做到,于是答应:“若你真能说出,便算你赢,不但算你赢,还可以给你解药,是生是死看你自己。”他从腰间摸出一粒药丸托在手心。
“银环虫、梓藤根、桫椤髓、血隐兰……”每说一个名字,无色那双桃花眼就睁大一分。不等东方永安说完,他先喝道:“够了,方才说了别揭我老底,你赢了,解药归你。”
“多谢!”接过他丢来的药,东方永安赶忙吞下,再晚点,她的小命就真没了。其实她并不全知此毒成分,只是赌在露馅之前,无色会阻止她罢了。“后面还有两场,容我先告退。”
去前,无色喊住她:“接下来与你对战的是链鬼,他那人的毛病是你越弱他越强,你强他便弱,所以……”他语气颇为关切,“所以别在他面前露出现在的样子。”
东方永安回他一笑:“我可是即将成为你们主人的人。”说罢又呕出口黑血,踉跄着脚步下台,在李明易与采娘搀扶下离去。
“呵,还真是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