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怕你真的不来了……”
胡贝的眼睛在黑暗里依旧灼灼发亮,他如愿赶在第二颗水珠滑过鼻梁之前把它吞进了自己口中。他的唇辗转过莫德尔的眼、鼻、唇,最后退开时牵出一道细细的银丝,轻轻晃动几下,无声地断开了。
“傻得很,我这不是来了吗?”
莫德尔的手搭在胡贝的肩上,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向内收紧。他把自己圈在墙壁夹角和胡贝之间,空间狭小,温度渐高,让人有一种冬日埋在刚晒过的旧毛衣里的安全感。
“是啊,是啊,你来了。”
胡贝几乎是挂在莫德尔身上的,他甚至期望时间就在自己这梦幻般的状态下流逝殆尽。他只觉得一切都是那样舒适和平和,莫德尔在他身边呢。
他们没有寻找彼此,嘴唇却不约而同地碰在一起。彼此吮吸着,几乎恨不得让鲜血从中渗出来。最好真的有血流出,让他们可以交换,就像古老的异族在婚礼上交换的不是酒,而是彼此的鲜血一样。
“是为了我吗?”
在唇齿纠缠的间隙,胡贝气喘吁吁地询问,自我感觉良好极了。
回答他的是掏心窝子的一拳,莫德尔格外嫌弃地撇了撇嘴,丢给被打得懵在原地的胡贝一个白眼:
“少在那儿自我陶醉了!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更适合穿军装而已。”
“那也不用打人啊,”胡贝嘀嘀咕咕着,忽然一歪身子靠在了莫德尔肩上,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哎哟,不行了不行了,被你打坏了,要你揉揉才能好。”
被逗乐了的莫德尔嘬尖了嘴,在胡贝的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这样好了没?”
“好……不,没,更恶化了,还要更多的亲亲才行!”
胡贝腻着莫德尔,听着他在自己耳边低低的笑声,不由得摸索着扣住了他的十指。他离不开他,他们要在一起到天荒地老才好。
这个学期的生活对莫德尔来说反倒没有过去那般难熬。可能是由于快要毕业了,日子总算有了盼头。又或者是因为那些士官长终于感到厌倦,他们毕竟还有许多新生可以折磨。莫德尔现在并不经常被关禁闭,这让他和胡贝都松了一口气。
“毕业以后我们大概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军团服役,没有你的话我的日子要怎么过呀?”
骑马的时光对莫德尔来说向来是最快乐的,前提是胡贝不和他提这么伤感的话题。
“少肉麻,说得好像你以前的十八年没活过似的。”
莫德尔轻轻一脚踢在了胡贝马肚子的侧面,那匹马小小惊了一跳,带着胡贝连蹦带跳了一阵。
“的确是白活了,”胡贝稳住马,嬉皮笑脸地又凑了过来,“如果异地的话,你会给我写信吗?”
“想得美,”莫德尔白了胡贝一眼,纵马朝前快跑了几步,把他甩在后面,“你看我给你写一个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