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红艳艳的,初升的旭日像醉汉那涨得通红的面孔,摇摇晃晃地从柳林的树梢后面冒出来。柳树的叶子彻底地凋落了,余下枝条在风中摇摆。原本挂在上面的片片雪花像扇动翅膀的白色蝴蝶,轻飘飘地落在干燥坚硬的,通往冰湖的路上。
不必走到近前就知道,这宽阔的湖面在冬日的严寒中冻得结结实实的,所有春夏秋的勃勃生机都被封冻在厚厚的冰层下。只有几只野鸭偶尔从枯草筑就的,温暖的巢窝里探出头来,寻觅吃食的同时,为冬季的严寒漫长唱一首低回忧伤,无人回应的怨歌。
歌曲只唱了一半,就被一块啪嗒落地的石子打断了。优美的歌声一转为嘎嘎乱叫的刺耳噪声,它们惊叫着窜回了自己的巢里。莫德尔坐在一片被扫干净了积雪,露出下面枯草痕迹和冰冷泥土的地上,右手勾着左手手腕,圈着双腿,懒洋洋地注视着手里还捏着一块石子的胡贝: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打野鸭?用石头打?”
“谁……谁能想到我爸对我这么没有父子之情,连□□都不肯借给我呢?”
胡贝底气不足地梗着脖子辩解了一句,最后讪讪放下了在手里把玩许久的石子,一挨一挨地蹭到莫德尔身边。
莫德尔百无聊赖地望着封冻的,镜子一样透明的湖面,一手托着腮,一手紧了紧外套: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大冷天来湖边野营?”
“因……因为我说湖边风景很好,我家经常去这儿野营。”
胡贝也觉得冷,于是又往莫德尔身边靠了靠。
“你家都是什么时候去的?”
“夏天。”
“那现在呢?”
“……冬天。”
“哦,你也知道是冬天啊。”
“夏天这里很好玩的,娱乐活动有很多,可以钓鱼、游泳、晒日光浴。”
胡贝一脸陶醉,但是被莫德尔无情地拉回了现实:
“那现在我们是能游泳还是能晒日光浴?”
“呃……”胡贝望着打着旋从冰面上卷起雪片的寒风,一时间张口结舌,愣了半天忽然灵光一现,“我们可以滑冰啊!”
“你有冰鞋吗?”
莫德尔看着他的目光怜悯宽容得像看一个智商不大高的小朋友,胡贝怒从心起地想要反驳,证明一下自己做的决定其实没有错,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