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彻没待多久就走了,唐星看着被关上的门,眼里多了些依恋与慕濡。
来到这世界,唐明彻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从始至终一直对自己好的人。
有时她也会想,自己若真有他这样的哥哥,那该多好。
可是,自己终究不是唐似玉。
她擦了下眼睑的泪,感叹着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多了爱哭的性子。
脖颈上传来丝丝麻痒,这才想起来长庚给她的生肌丸,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走到铜镜前,轻柔的撤去了纱布,逐渐露出里面的伤口。
唐星不得不感叹,他的药真的很有用,原本结的血痂脱落了下来,露出里面细嫩微微泛红的新肉。
虽然不能说一点疤痕都没有,可是自己皮肤本就白,不细看的话也瞧不出。
随着身体的回暖,她才想起刚刚的冷香,可是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再捕捉不到。
第二日便开始准备接下来需要的东西,其实也没缺什么,而且马上就要到临歧了。
唐星的酥糖因为那个破药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吃光,她也不想耽误唐明彻和万榕,便自己出去闲逛买一些。
不过这里毕竟只是个小县城,没有那么多种类,也只随便挑了些。
百无聊赖的看着街边的小摊,最近天气反复无常,不是梅雨季,却几乎一直处于阴天的状态,偶尔再下上那么一点雨。
导致路上满是泥泞,没走一会鞋子和裙摆就脏了些。
街上摊位也没多少,她四处瞎走着。
南方的冷是刺骨的寒,就这么一会儿,手已经被冻的冰凉。
忽而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伴随着惊呼。
她条件反射的回头,就看见一辆马车冲她跑过来,似乎惊马了,赶车人用力拉着缰绳也没什么用,只能对路人叫喊着。
马车速度很快,在她刚回头时已经快到眼前,时间流速似乎慢了下来,她甚至能看到马头上乱飞的鬃毛。
听说许多人在面对突发灾难的一瞬间,脑袋是空白的。
从前她不信,如今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受。
千钧一发时,马匹不知是不是被绊倒,连带着整个马车向旁边倒去,恰好侧翻在唐星身旁。
巨大的声音也没能把她从惊吓中拉回来,手里拎着的酥糖掉到地上散落开,融化进泥泞中。
“姑娘,没事吧?”
一个阿婆揽住唐星,关切的询问着,见她呆愣的样子,抚摸着她的手安慰着。
一点点传过来的温度,才让她理智回笼,后怕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客栈,心跳从刚刚开始始终不正常的跳着。
唐明彻和万榕还没有回来,她刚进房门就没支撑住坐在了地上,脸庞渐渐褪去血色。
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次惊吓后,她就生起了病,许是连半月的忧愁郁闷一起涌了上来,导致这是她半年来最重的一次病。
长庚自那日之后就不知去了哪里,也要不到什么稀奇古怪的药丸。
几人的路程也因此又耽误了下来,她有时会感到愧疚,自己这薄弱的身子,没少拖累他们。
如今的她身体无力,时常发热,几日的咳嗽伤到了嗓子,说话沙哑还带着痛。
终日躺在床上,窗子都不敢开,生怕又过了凉气,这么一憋,心情都低沉了下来。
不过从她生病的第二日起,窗几上就多了一束小花,在那里摇摇摆摆。
如今时节,百花凋零,能找到些也是不易。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品种,不过多少给了她一些慰藉。
不光如此,有时晨起经常能闻到轻微的清香,可是每次都是没等她捕捉到就消散了。
唐星拨弄了下花瓣,微眯了下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似玉,吃药了。”
万榕拿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进来,就看到她撅着个屁股,在那里拨弄着花瓣。
“噗,身体好些了吗?莫要吹到风。”
她将唐星扶到床边,将药碗递了过去。
“榕姐姐,这段日子麻烦你了。”
她接过药却没喝,放到旁边,有些难为情。
自己每日的药都是她亲手熬制,又送过来,还有其他的事,没少帮自己。
“似玉这是和我见外吗?”
她笑着掐了掐唐星的脸蛋,连日的病重,让她消减了很多,脸上的肉也肉眼可见的瘦下去。
气色也不好,明眼一看就是病殃殃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拿过药又要递过去,被唐星挡了下来。
“烫,我想等下再喝。”
万榕也没强迫她,嘱咐了点事情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