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她莫名其妙,又继续去看薛柏凡,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人,难免偷偷上下扫着多看几眼。
看着倒是人模人样,可惜她看人一向不准。
就这么几眼,偏偏让万昭捕捉到了,眼色顿时沉了下来,有什么好的?就值得她多看那几眼。
于是万昭紧紧盯着唐星,希望她注意到自己,别再把视线放到别人身上,可惜唐星再没看过他
薛柏凡扫了一圈在场的几个人叹了口气,有些神伤,终于决定开口。
“其实我应该知道那个邪祟是谁的。”
对于他这话几人都没什么惊讶的,早就知道了。
见他们这么淡定,薛柏凡倒是有些窘迫,喝了口茶水继续说着,再抬起头时有些黯然,陷入了回忆。
“这件事说来倒是我的错了。”
他本想将这件事带进棺材,可是若是不解决,邪祟又会继续害人,他身为一方父母官,怎能放任不管。
两相对比,自己的那些回忆倒是无足轻重。
十年前薛家只是一方富绅,并没有加官进爵,薛柏凡一心想考进官场。
但家里人却着急他的亲事,总不能等考上官之后在成亲吧?
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本不奢求话本中的情爱,只想着做到相敬如宾成了父母的心愿就好。
可是林安梦是个好姑娘,懂得他想的是什么,面对他人的不理解,只有林安梦一如既往的开解他。
他们一起祈福、放河灯、看火树银花。
那些欢声笑语是他们共同的美好回忆,只是薛柏凡心有抱负,不到一年就要离家赶考。
不想林安梦与他一起舟车劳顿,独自远行,这一走便是三年,再回来时已经功成名就,成了新科状元。
有传闻说他在京都有了新欢,那纯属扯淡,他考上状元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林安梦,想要与她分享。
而且那善解人意的娇妻,使他每日魂牵梦萦。
他本想带着她一起去京都,可是林安梦的父亲病重,她想先留下来照料。
来日方长,他倒也没强求,只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生活,继续上任,临走时林安梦送了他一个香囊,里面装的全是当归。
当归,当归,盼君归来。
不久后传来家书,林安梦有孕,他开心的整夜没睡,可也愧疚不安,皇上将他派到遥远的州县不能脱身。
妻子有孕,自己也不能相伴,只能用笔墨传达那磨人的思念。
可不想再见时已是天人永隔,林安梦难产血崩,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是薛柏凡一生都无法消磨的痛。
是个女儿,眉眼像极了再也回不来的人,取名为薛念。
所有的意气风发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哭干眼泪也换不回心爱的妻子。
思念后悔愧疚,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他需要一个寄托,去承载那些满溢的情绪。
林安梦的父亲是那件工坊的主人,人偶是他的兴趣,也以此为业,即便并不挣钱。
后不知从哪里寻得偶娘,虽是人偶,一双眼睛却欲语还休,逼真得很,而且长相竟与林安梦有些相似。
他修复了有些脏污的偶娘,作为礼品于他们新婚时赠出。
薛柏凡从没重视过那个人偶,不曾想多年之后竟成了他的寄托。
“所以,偶娘便是那人偶?并不是林安梦?”
唐明彻一直以为是林安梦的鬼魂寄宿在了偶娘的身体里,原来却是偶娘自己生出了灵性。
薛柏凡手里拿着一个香囊,已经有些残旧,他眼里湿润,过了这么多年,对林安梦的思念不减反增。
“安梦心地善良,绝不会做出害人性命的事,而且”
他顿了一下,脸上有些凝重又继续说着“我将那人偶留在身边两年,后来发现她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我经常发现她在看着我。”
薛柏凡怕几人不信,有些急切的看着他们。
“她是真的在看着我,我本以为是我多想,可是后来念念竟然叫她娘亲,可我根本没教过念念!更不可能是下人教的。”
他情绪激动,还有些惶恐,从前对于鬼神之事根本不信,就算那些天师,也认为是坑蒙拐骗的神棍。
可是这件事之后由不得他不相信。
唐星听完他的话,再结合偶娘做过的那些事和诡异的行为,想到了个可能性。
“所以偶娘在与你相处时有了灵性,最终被你抛弃又心怀怨恨,所以开始报复?”
她这么想着,却总觉的哪里不对,可也想不出来。
薛柏凡则有些愧疚难安的点了点头“我原本只是想找个寄托,实在是没想到”
他话刚说完,只见无数红线从四面八方涌进,渐渐包围了整个主厅。
像是个巨大的红色蚕茧,包裹着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