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亭州城外,一个身着天机司黑鹰流玉服的男子驾着一匹黑色骏马飞速通过城门关卡。
“大人!大人您起了吗?”魏府内院,一个年轻人挑着烛火灯笼,胆战心惊的站在亭州州统的房门外,小心翼翼的呼喊着。
“谁啊!?这一大清早的,就在外面叽叽喳喳的。”屋内点亮了几处亮光,灯光映射出一个胖乎乎的人影从床边站起身来,床边缓缓坐起一个身材婀娜的倩影,年轻人连忙低头不敢多看。
“魏大人,外面来了个锦衣卫。说是找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与您面谈。”屋外的年轻人的声音有些青涩,他是魏府内的一名小侍从,名叫阿木。
“锦衣卫?”
房门打开,一个身材圆润的男人,挺着大肚腩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是亭州州统大人,名叫魏元。
“他们不是常年都在帝都附近活动吗?怎么会跑到亭州来了?你可曾看清楚了!?”魏元有些心里打鼓,心想:难不成自己惹什么麻烦了?
“小的也不知道,只见那人官服的左肩还绣有雄鹰的图案,配有一把飞鱼剑,至于他的令牌……刚才天太黑,我急着回来通报又,生怕耽搁了。没看清,只听他说是从帝都来的。”阿木回答道。
“人呢?在哪儿!”魏元着急忙慌的走到阿木的跟前,双眼直勾勾的瞪着他。
“小的见他拿着武器就没敢放他进来,只是让他在门外侯着,我便快步回来通报了。”阿木胆战心惊的回着自家老爷的话,眼睛不管直视魏元。
魏元听着阿木的回答,缓缓的点着头,笑盈盈的伸手接过阿木手中的灯笼,随后立刻变脸,猛的一脚将阿木踹飞出去。
“你自己都说人是从帝都来的,你到好!还让人在外面等着,你是不是没长脑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魏源气的都快晕了过去,还想走过去再踢几脚,旋即,转念一想又急忙提着灯笼快步的朝府门走去。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光临魏府,快快请进!”府门打开,魏元打着灯笼客客气气的迎了上去,眼睛不停地打量着马上之人的模样。
“手下的人疏于管教,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莫要见怪啊。”魏元故意提高了音调,急忙补充道。
马上之人,见到这皮笑肉不笑的胖男人,丝毫不掩盖脸上厌恶的神色,他并不将眼前这个胖子放在眼里,毕竟他的官阶要比自己低的多得多。
胯下黑马却被魏元谄媚的声音惊到了,发出几声嘶鸣之后,向后退了半步,但很快被马上之人控制住不再喧闹。
“在下是,天机司:夜羽卫,断无涯。此番前来只是通知一下魏大人,我们追捕的逃犯现在已经潜入亭州境内,今后你若是有她们的消息请立刻飞信传达万视阁通知我们,若是在城中遇见画上的逃犯,特允你们执行诛杀令。”断无涯从身后取出两卷画像扔了下来。
“是,是!天机司办事,小人必定竭力协助。”魏元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开门的侍从捡起画卷,脸上硬挤出的笑容却掩盖不了心中的不自在。
见魏源的人收了画卷,断无涯提缰驾马,迅速离去,片刻后便消失于清晨的暗幕之中。
魏府大门随即合上,姗姗来迟的阿木急忙接过魏元手中的灯笼。
“什么狗屁锦衣卫!那是天机司的人。我当是有什么大人物光临了呢!”魏元气愤的将手背到身后,摆了摆脑袋,对阿木抱怨道。
“小的眼拙,一时没能认出来。”阿木点头哈腰,急忙对魏元道歉
转念一想,自己本就不了解锦衣卫和天机司两个部门,又怎么可能分辨的出来呢?
“天机司的人怎么到我们亭州来了?”阿木不自觉喃喃道。
“好像说是要拿什么人。哎,也没什么打不了的事,他们天机司,不是常年到处抓人么。”魏元语气中有些鄙夷。
“那我们……”阿木结果守门侍从手里的两个画卷夹在怀里,心中有些迟疑。
“毕竟,天机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嘛……这样,天一亮,找些画师将这两幅画像复刻几份分发下去,张贴到城门巷口。这几日多派些人马,排查城中的可疑人员,若是抓到人了就尽快给天机司的人送去,若是没抓到……那就算了,我们找不到的人自然有人回去寻的。”魏元对阿木吩咐道。
“是,大人。”阿木连忙答道。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
魏元转身看向阿木,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阿木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对魏元开口。
“那个哦!前几日大苍山狼患,我们城中的几支卫队都出发去平乱了。”
“这事我知道,朝廷下的旨意嘛,我安排的,怎么啦?”魏元摸了摸自己的胡岔子,眼色有些狐疑。
阿木欲言又止。
“大苍山!哎,修筑的城墙都挡不住那些畜生,我们的这些虾兵蟹将能抵什么用。要我说,山上都是些粗俗的野民,死就死了吧。”魏元轻描淡写的说道,看着阿木的样子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对他大喝道:“还有什么事!快说!我看你是还想挨踹是吧?”。
阿木条件反射的撅了一下屁股躲闪,最后逼急了略带哭腔的说道:“卫队去苍山平乱,小少爷也跟着去了,他不准我告诉您,说是要为您六十大寿准备贺礼,说要是我给您通风报信了回来就要打断我的腿嘞。”
“??!,什么?他跟着瞎凑什么热闹?你去找穆勒把他给劳资逮回来!小兔崽子一天就知道瞎折腾,正事不知道做,在过几个月就要参加祈魂大会了,自己都不知道上点心。”魏元眉气的直跺脚,大手一挥对阿木讲道。
“穆勒大人也去了苍山。穆系和月系的人大多都派了出去,剩下了些年纪小的少爷们在家里。”侍从有些尴尬。
“那东君和刘瑜呢?他们两个死到哪里去了?”魏源心中的愤怒又上了一个台阶。
“大人,上个月您安排他们两个去灵源宗接大少爷回来,估计一时半会儿还赶不回亭州。”阿木意识到魏元的怒气可能就要爆发了,心中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去他妈的!”魏元一脚踹在阿木的腰部,只见阿木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怀里的画卷滚落了出来。
“难道我魏家无人可用了??”魏元来回踱步,心中焦急万分。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兴许能够派上用场。
“你去一趟酒坊,去找古逸仙。让他去苍山把少爷带回来,就说我府里有他最爱的桃花酿,这事,准成!”魏元似乎胜券在握,露出一丝笑容。
“是!小的这就去请逸仙大人。”阿木恭敬的回答道。
半个时辰知州,亭州城内,距离魏府八条街巷之外的无名街道上。
一个年轻小伙儿手提烛火灯笼快步的在街道走着,一边走一遍喘着粗气但他片刻都不敢耽搁。
天色犹如月轮光辉被蒙上了一张薄纱,灰蒙蒙的。此时城内有些人家已经点亮了家中的灯火,房檐上的那只老鸡公已经站在房檐尖上摩拳擦掌,昂着头望着远方,像是在等着谁对它发号施令。
‘小醉乡酒坊’,年轻人在一家酒坊门前停下脚步,望着招牌咽了咽口水,正准备动身去敲门,忽然头顶传来开窗的声音。
“谁啊?”坐在窗沿上的男人低声问道。
“是……是古逸仙大人吗?”站在街道上的年轻人仰着头,刚好与月光相背只见得一个人性模样的黑影。
那人双眸中流转着红色的微光,转至眼角处便渐渐消散,依靠在窗台上,举起自己的酒葫芦仰头猛的喝了几口美酒,发出响亮的吞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