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秋去冬来。

不知不觉间，入冬之后的第一场大雪已经悄然而至。漫天冰晶在寒风的裹挟之下，肆无忌惮侵蚀着每一缕还在苟延残喘的生机，那份理所当然，似乎真以为荒凉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旋律。

一座偏僻的山洞之前，一道身影盘膝而坐。双膝之上，是一柄三尺青锋藏容敛意；眉宇之间，是几缕惨淡愁容萦绕不散。只不过与常人预想不同，这一切的一切，都与眼下的风雪无关，因为双朦从未跳动，因为戾气正在升腾。

时至今日，距离发现魔种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在此期间，除了消弭魔种和稳固修为之外，周煦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如同今日一样静静枯坐在山洞之前，思考一个曾经难倒无数武者的难题ashash魔种到底是从何而来？

起初，周煦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单纯以为魔种是因为修为增长太快而出现。尤其是乘风剑诀、追梦身法和超强精神天赋所组成的杀手锏，甚至一度让周煦产生了一种天下无敌的错觉，连带着做事自然也会无法无天。

但是很快周煦就推翻了这个结论，因为周煦突然想起来，自己上辈子可是实打实的抱月境修为，就算现在因为转世重生而跌到谷底，那也不至于沦落到因为惊神境的一点进步就变得不知天高地厚吧！

于是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周煦的目光开始朝着更为久远的时光延伸。结果，哪怕是把自己转世重生的经历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是找到两个似是而非的答案ashash张厚梁身死和杨甫现身。

张厚梁身死这件事情对于周煦的影响自不必说，而魔种产生必要条件恰是这种大悲大喜的事情。甚至现在回头再看，如果不是当时杨甫的及时出手，或许当时周煦就已经在一次次对于普通人的杀戮中凝聚魔种。

但是同样的，张厚梁身死这件事情也存在天然的缺陷。比如说，这件事引发的仇恨只局限在宋家这一个家族身上，不构成周煦对其他人动手的理由；比如说，杨甫已经帮助周煦杀光了宋家的主事之人

额好吧，就算周煦因为没能手刃仇人而在这件事情上产生了一点点遗憾，但是周煦总不至于因为这一点点遗憾就变得愤世嫉俗吧？！总不可能就因为这一点点遗憾就要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武者喊打喊杀吧？！

至于杨甫现身这件事那就更不用说。光是其让周煦不必畏首畏尾生活这一点，对于周煦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但是问题恰恰也在这了，这么一件应该仰天大笑的喜事，怎么就让周煦变成一个杀戮机器了？！总不可能是因为周煦太高兴，所以需要杀两个人助助兴吧？！

难道是因为上辈子的事情？！在排除所有可能影响自己性格的事情之后，周煦不由想起上辈子被人满世界追杀的那些日子。

毫无疑问，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但是换个角度来看，这不是更能证明这个推测的真实性？！毕竟，在那被人追杀的六十多年中，周煦可是不但积累了足够的仇恨，更是清晰认识到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本质。

不对不对，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不然，自己现在怎么可能快要忘掉那些当初追杀自己的混蛋样貌？！

而且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动手？！直接在杨甫出现时就拉着杨甫打上门不香吗？！

何况当年的那件事情真有对错之分吗？！将心比心，如果是自己发现一份很容易就能抢到的成圣机缘，自己能抵住诱惑不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