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时候,中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计划生育最为严格的时候。
家里很穷,两间老旧瓦房一间茅草猪圈,屋子里就几根简易的木式桌凳,大部分还是母亲从娘家搬过来的;没有厨房,锅碗瓢盆就放在屋檐下,简易的搭了个灶台。
偏偏在这穷困的时候,母亲怀孕了。因为头胎是个女儿,父母及爷爷奶奶都想添个儿子,这孩子并未去打掉,他就是后来的我。母亲怀孕的消息很快传开了,计划生育部分的人强制要求母亲把孩子打掉,每一次工作人员过来,母亲都躲到亲戚家去。劝说不成,他们也失去了耐心。屋里有的猪呀、鸡呀都被牵走,有一次连门板都给卸走了。跟不上营养,加上长期生活的提心吊胆,母亲瘦了很多,精神也显得极差,几次干农活的时候摔倒。
后来,我快足月的时候,母亲为了把我顺利的生下来,跑到了遥远的外婆家。在一大家亲人的悉心照料下,母亲的身体很快得到了恢复,1985年10月23日,我在外婆家出生了,一个男孩。外公早为我想好了名字,雷熙,希望我快快乐乐,正大光明。
在这里,我成了一大家子的宝贝。除了喂奶以外,我不是被外公外婆抢着抱着,就是被小姨舅舅抢着抱着,整天围着我转。虽然家里也不富裕,可每顿母亲都能吃到蛋呀、肉呀。自然,我的奶水也十分的充足,长的白白胖胖干干净净的。有一次,小姨把我顶在她的肩膀上,在院坝里来回的转圈圈,把我逗得哈哈大笑。突然,我一泡尿撒在了她的头上,衣服都打湿了。小姨“啊”的叫了出来,赶紧把我放回母亲的怀里,双手捏着我的脸蛋,“坏家伙”。在一大家子亲人的照料下,我长得很快,据说7个月时就学会了走路。每当我想吃奶的时候,可母亲不在我身边,我会双手杵着个矮板凳,战战兢兢的到处找母亲,找到了妈妈,把板凳放下,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示意母亲坐。母亲见了,赶紧高兴心疼的抱着我喂奶。外公外婆舅舅小姨等一大家子人都夸我聪明。
这期间,父亲也经常写信过来,一般都是问候母亲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孩子想妈妈之类的。这边的亲人都劝母亲不要回去,那边实在太苦,温饱有时候都成问题。况且,外婆一直是不太赞成母亲嫁那么远的。曾听小姨讲过,当时爸爸来这边打工,干些挖煤修路一类的活,妈妈常去他们工地附近的路边卖苹果,一来二往的,两人就熟络起来,渐渐地彼此爱上了对方。荒凉无聊的工地,成为了他们相知相识的地方。当母亲把父亲带到家里,外婆是非常的不高兴的。那时的父亲,人高马大,瓜子脸,皮肤也白,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邻里见了,都直夸小伙子长得精神。外婆的不高兴也是有道理的,母亲是个女儿家,父亲又是外乡人,虽说人长的不错,说话也很和气,但他的家里怎么样,嫁过去受欺负了怎么办。为此,外婆还刻意不让母亲去卖苹果,甚至托人给介绍婆家。母亲铁了心要和父亲一起,无论怎样。后来,外婆也实在没了办法。1982年10月,母亲跟着父亲回到了老家,简单的请了亲戚朋友吃了一顿饭也算是结婚了,后来就有了你的姐姐和我。
在这边待了将近一年,母亲最终一个人带着我,拿着一大堆的东西,乘坐了三天大巴,回到了老家。那天,爸爸奶奶高兴坏了,抢着抱我,还教我喊“爸爸奶奶”。父亲拿出了一大堆他自己用竹编的玩具,有螳螂蜻蜓,还有车子小船奶奶给我和母亲拿出了她自制的布鞋毛衣。当天,我,母亲父亲,姐姐,奶奶还专门去了照相馆拍了张全家福。这张照片,前些年都还在,自从12年发大水的时候就找不着了,估计是给冲走了。
既然孩子已经生了下来,计划生育的人也没了办法,但罚款是免不了的,卖了两条肥猪东借西凑的有了二千多元钱交了罚款,我才算是成了合法的公民。
二
回到家乡后的我是体弱多病的,隔三差五又在打针吃药。有一年春节,特别热闹,到处都听到噼哩叭啦的声响,各家各户挂灯笼、贴对联,包饺子,不亦乐乎。街上还有玩狮子、舞长龙的偏偏这个时候,我感冒了,还发着高烧,据说最高时有40度,在屋里上吐下泻的,床单上到处是呕吐物,一直喊冷。夫妻俩顾不上别的,赶紧把我背到街上的“何氏诊所”,从小到大,这医生的药对我管用。何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头,带着个深色眼镜,坐在一张藤椅上,眼睛微闭,见我们一家三人到来,微微笑了笑,“又来了”母亲赶紧把我放在何医生身旁,“大过年的,麻烦何医生了”“这孩子发高烧,上吐下泻的”何医生把身子凑了过来,给我把脉约30秒后,又让我张开嘴巴,发出“啊”的声音,顺便把一个温度计放在我的腋下,让我夹紧,随后,用听诊器反复在我胸腹部听来听去。我任凭医生摆布着哟,孩子烧的不轻啊,39度。“是啊,烧了一下午了”母亲说到“这孩子最赖何医生开的药了,吃了就管用”“何医生医术好哟”爸爸笑嘻嘻的补充到。何医生说“要打一针退烧的,再开三天的药回去吃嘛”母亲说“好,麻烦何医生了”听到要打针,我是那死活不愿意,在板凳上抓狂起来,又哭又闹。夫妻两把我强趴在桌凳上,把屁股露出来,死死的按着,“大过年了,还闹,多麻烦何大夫的,晓不晓得”“啊”一针直插入我臀大肌中喂了让我顺利吃药,母亲没少下功夫,或者说经验十足。她把药碾磨成粉状,和糖水相混合,让我喝下糖水。何医生的医术是很精明的,才吃了2次药我高烧退了下来,也不再上吐下泻了,精神也好多了。小时候,我虽然怕医生,但我也佩服医生。
童年时的我,特别的聪明。小学的时候,每次考试,我几乎都是90多100分,拿了不少奖状。我的玩伴些啦,成绩都很差,30多分,40多分,甚至还有几分的。这让家里人特别高兴。当然,越是这样,我越是努力。
所以啦,从一年级开始,我就一直是数学组长。我是特别讨厌抄别人作业的同学的。在我眼里,抄作业是对自己一生的不负责任。每天早上,当我来到教室的时候,有几位同学总在我前头。他们不是争分夺秒来读书的,是家庭作业没有完成提前拿做好了的作业拿来抄的。因为不是抄我的,我也并没有制止,但心里是瞧不起及深恶痛绝的。我的好朋友“牙擦苏”(本名钟友)坐我前排,有两颗大大的门牙,暴露在嘴唇外,笑起来特别明显,所以大家叫他又因为皮肤黝黑,有些像非洲黑人,大家也喜欢叫他“大猩猩”我们经常一起打闹,玩球。他是个特别单纯可爱的人,可是成绩却很差。每次,他嬉皮笑脸的转过头来,翻出我的作业本,笑嘻嘻的说“借我抄一下呗”“拿来,不是不给你抄,现在给你抄是害你,将来长大了你就明白了”我总是喜欢拿这样的话语来劝他们。可他啦,“不得害我,你不借给我才把我害了”“做不来不会问啊”我抢过我的作业本好吧,那你给我讲讲这几个题。“这就对嘛,龅牙”他甩过一个白眼。或许是基础太差,反反复复将了n片,把每一组数据的因果关系都列了出了,甚至于都想吐他几口唾沫在脸上。他却告诉我,没听懂。又反反复复解释了n片,他才告诉我有点懂了抄不到我的作业,渐渐地他转移了阵角。抄其他同学的作业,我去劝他,他还自豪的给我说“你不给我抄,我就只有抄别人的了”现在想想他的话和那副嘴脸,真想给他一巴掌。
我没想到的是,他还读完了高中,差些就去考大学。要知道,班里有很多同学连初中都没有上完。回老家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出来玩过几次。人变化不大,皮肤黝黑,大门牙大龅牙,30多了,还没娶妻生子。要知道,这在老家,可叫的上不孝。他说“急啥,喜欢我的排着队,没瞧上”还从手机里翻出一堆年轻女人的照片给我看。“耶,可以哟,小伙子”而且,里面有个女的还不满20,我在想是女的有问题还是有问题。他家里给他在县体育馆买了个门面,准备做家具生意。他说“前几年,在成都,就高新区,一个厂里面做流水工,装钉子,3000多一个月,里面真的阴盛阳衰,漂亮美眉多的是,他们都是里面的”。"破处了没有嘛”我坏坏的说。“滚,我有那么坏,他们都是自愿的”
小时候家里很穷。几间瓦房,几张桌子一个院坝,就是我家。到开学的时候,家里还没准备好学费,我们一家就出去包谷子打。父亲打,目前和姐姐割,我递把子。所以,我家的5亩多稻谷总是最后收成的。这样,学费还没有攒够,就卖新打的谷子,有猪还会卖条肥猪,如果还不够,就只好硬着脸去借了。所以啦,平日里吃肉吃烧腊显得多么阔气。一二三年级时,一周还是会吃上二、三回肉。基本上买的都是肥的,我和姐姐是不怎么吃肥肉的,他们两总会单出切几块钱的瘦肉或者“黑桃肉(烧腊的一种,全是瘦的)”高年级一些时,家里慢慢有了改善,妈妈会割肥瘦均匀的大腿肉回来,有时还炖排骨之类的。从小,我就告诉自己,要改变自己改变家庭;多么希望自己早点长大,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一天,天气特别热,父母,我,邻居吴春唐秀华,还有我的伙伴西西、小二娃都在竹林里乘凉。一个收废品的胖老头走过来,边走边喊“收废书废铁,烂冰箱烂电视,烂洗衣机”他走到我们跟前,放下废品,也乘凉来。“这小孩儿,水灵水灵的,鼻子好大,发际线好高,颌下还有颗痣,将来不得了喔”说完,还拿手指我。顿时,所有人都来了兴趣。老头自称自己会算命,是永安乡人。
“那这孩子能当官吗”母亲激动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