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栋梁点头,转眼看向了鸾奘二人,道:“贤侄带三江口的人来我山寨,可是刺探虚实?”柳相南正色道:“耿叔莫要怪罪,若是不得鸾兄与云兄引路,我区区七人,如何敢来金银山。”
耿栋梁大笑,诚如柳家,金银山亦不是随意可来,需有金银山的信物方才通得过一路上的重重阻碍。
耿栋梁问鸾奘道:“龙唤为何不曾同来,上次他路过我金银山,可是偷饮不少好酒。”
龙唤与游仙名争剿苍头山,借路耿栋梁,因此有一面之交。龙唤性格直爽,与耿栋梁颇为投缘,凉州精骑归程人困马乏,多得耿栋梁命人开路,方才安然无恙。
鸾奘、云烈一一见过,耿栋梁目光落到小主身上,双眼一眯,道:“你是何人?”小主拱手道:“晚辈阿依,世人多称水云小主,见过飞鸬将军。”耿栋梁一听,不觉笑道:“时隔二十年,竟还有人记得我这个飞鸬将军!”小主道:“将军宁肯落草,不降燕贼,晚辈自然敬佩。”耿栋梁点头道:“水云小主,果然不同凡响。”
小主平日里只称水云小主,今日见到耿栋梁,以真名相待,倒是出乎柳相南意料,对于这个山匪,小主格外敬重。
小主道:“将军何不猜猜,这二人是何来历?”耿栋梁扫了一眼裴鲲,道:“既然认得此刀,多半是边军出身,可是李景隆门下?”小主嘴角一弯,裴鲲心中暗惊,转瞬明白小主又是不怀好意,苦笑道:“晚辈裴鲲,这位是我师弟常玄胤。”
耿栋梁点点头,道:“来人,将他二人拖出去。”柳相南方要作声,耿栋梁道:“贤侄,你该知我最痛恨者,便是李景隆,今天你带他二人来此,胜过黄金万两。”
自有大汉来抓裴鲲二人,常玄胤抬手一拦,道:“相南兄口口声声金银山义气为重,如今来看,不过是心胸狭隘的草寇而已。”
耿栋梁大怒,拍案而起,道:“小子,莫要以为你斗败了闻金虎,便可得意忘形,闻金虎见了我,亦是要磕三个响头,幽州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闻金虎曾是柳家镖师,走过南域的镖路,对金银山十分熟悉。
常玄胤大笑一声,道;“将军若想报昔日旧恨,晚辈奉陪到底。”
银枪一亮,耿栋梁面色骤变,万银戭!
金银山盘踞在此多年,山中并非没有高手,二掌柜耿大义乃耿栋梁堂侄,使得一手快刀,在南域难逢敌手。
见常玄胤亮出银戭,耿大义先一步抢入进来,道:“叔父暂且歇下,侄儿拿他。”金银山动手在即,鸾奘陡然出刀,随即又收刀回鞘,桌子上的乳猪,整整齐齐的绽放开来。
耿栋梁用刀一生,自然看得出鸾奘厉害之处。
单单说鸾奘的刀路,在场之中便没有几人看得清楚,一气呵成,快如疾风。再看出刀技巧,游走骨肉之间,不差分毫,这等功力非苦练不可。
鸾奘朗声道:“大掌柜,我家大人嘱托与我,要保小伯爷万全,晚辈斗胆,恳请大掌柜高抬贵手。”耿栋梁眉毛一挑,问道:“易水寒保幽州府?好没道理。”小主冷笑道:“此乃疾风刀之意,并非易水寒的嘱托。”耿栋梁一听,道:“你与我作对,易水寒岂会饶你!”鸾奘道:“鸾奘敬佩英雄,少帅不会怪我。”
僵持不下,耿栋梁心中不禁思量,常玄胤与鸾奘联手,不容小觑,而那裴鲲只是微笑,不作声色,想来必是有恃无恐,金银山是自己多年基业,若因此受损,反倒不美,看柳相南模样亦是心系常玄胤二人,因此得罪柳家,非明智之选。
相持之下,突然来报,有客到访,耿栋梁一看拜帖,呵呵笑道:“今日真是财运滚滚,快快将他请进来。”
不多时,一群凶神恶煞之人进来大寨。
为首是一个贵公子,年纪与裴鲲相仿,见寨中剑拔弩张,不禁笑道:“原来耿叔有事要办,小侄叨扰。”耿栋梁命人退去,拱手相迎道:“贤侄到此,这些闲事无关紧要。”说罢,伸手一让。
贵公子坐入席中,见如此多生面孔,不觉有些诧异,最终目光停留在小主身上,温声道;“这是哪家的姑娘,好生清秀。”耿栋梁将七人一一介绍给年轻人,贵公子听到皆是些名动扬州的人物,称赞道:“耿叔的座上宾,倒是让小侄大开眼界。”
贵公子名叫田弼,本是狻猊山的少掌柜,当年狻猊山被屠之时,人在千里之外,得以幸免。今日前来到访,为的是桩大买卖。
蜃江两畔的山门迫于苍头山淫威不得不俯首听命,奈何苍头山太过霸道,有山门心中不忿,暗中联络田弼,欲借南域群雄之力,除掉苍头山。
田弼与苍头山有杀父之仇,凭借昔日交情,请动大大小小十几处山门出马。金银山据蜃江百里之遥,又是狻猊山昔日盟友,田弼自然不会错过如此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