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引瞪了扎木尔一眼,便离席而去。
扎木尔面带歉意的道:“李总管,皆是无心之举,莫要见怪。”李燹端起酒杯,勉强饮了下去,余下再无波澜,太平收场。
酒席一直进行到半夜,鞑靼使团饮的大醉,唯有扎木尔与风过海尚是清醒!高士文送鞑靼使团回到营帐,相互说几句闲话,便退了出来!
四下无人,扎木尔一脸凝重,焦虑道:“老师,永乐一朝,当真是人才济济,层出不穷。”
高士文不过一个守关之将,对鞑靼黄金家族亦是这般了解,即将见到的永乐皇帝,又将是何等人物,想到此处,扎木尔心中不由得阵阵惊忐。
本雅失里一死,鞑靼元气大伤,又遭外幽行营前部屡屡滋扰,子民苦不堪言。风过海知道扎木尔的心病所在,可是对此他亦是毫无办法,本雅失里当年一意孤行,终于自食其果,连带着葬送了鞑靼无数子民。
扎木尔对明廷多有了解,又道:“李家人罢黜多年,朱棣今日将李家人派来居庸关,是欲给我鞑靼一个下马威。”风过海劝慰道:“王爷暂且安心,如今九州暗流涌动,必然是内忧积重,不然朱棣亦是不会同意王爷的议和。”扎木尔微微点头,道:“鞑靼人才凋零,唯有停战,才能休养生息,延绵下去。”
强如鞑靼,与明廷颉颃二十年,终究还是败在了外幽行营的马蹄下,不再迷恋黄金家族的往日辉煌。
风过海与其他鞑靼人不同,他晓兵法,懂谋略,更明白九州的人情世故,此次议和亦是他极力劝说下,扎木尔方才同意。故此,对于议和休战,扎木尔十分重视风过海的看法。
两人又聊过几句,突然,关上响起了号角声。
扎木尔闻声道:“这号角声?”风过海道:“莫非是有人袭关?”扎木尔问道:“何人?”风过海道:“所料不错,应该是瓦剌人。”扎木尔道:“瓦剌人,他们为何这般迅捷?”风过海道:“并非瓦剌人迅捷,当是瓦剌人早已陈兵在附近!脱懽被擒,却是不急不躁,定然有所依仗,看来果真被我猜中,有大军埋伏在冀州之边。”
营帐外,但见守军往来跑动,大批的军器被搬了出来。
扎木尔探视一番,道:“高士文早有准备。”风过海道:“高士文守在此地十几年,自然有些本事。”扎木尔道:“可是居庸关不过几千守军,即便高士文早有准备,加之李家人,亦是未必能守得住。”风过海道:“李家人是征伐之将,守关还需高士文方可。”扎木尔意味深长道:“如此看来,我却是希望高士文败北!”
风过海疑惑道:“王爷的意思”
扎木尔道:“瓦剌破关,那便证明瓦剌早有不臣之心,鞑靼是草原上唯一能牵制瓦剌的部族,此番战败,朱棣必然重新审视我大草原之局,如此一来,议和之时,我鞑靼当更有胜算!”风过海笑道:“王爷深谋远虑!”
扎木尔没有说话,紧盯着外面的动静!
李景隆、高士文上关,李燹已在关上严阵以待。
向外探去,漆黑一片的关下早便教瓦剌人的火把照的犹如白昼,漫山遍野,尽是瓦剌的骑兵,足有数万人!
李景隆愁眉苦脸道:“怎会有如此多的瓦剌人!”高士文目测一番,道:“三万不止!”李景隆问道:“他们所求何故?”李燹道:“交出脱懽,不然他们便要攻关!”高士文道:“脱懽交出去,瓦剌人亦是不会就此离去,脱懽不能交!”李景隆道:“可是瓦剌势大,高将军你顶得住几时!”高士文张望一眼,道:“老帅不需担心,瓦剌人不过是求脱懽一人而已,攻打居庸关,他们并未有此筹谋,且看瓦剌阵中,攻城的器具亦是不曾携带,破关而上,更是难上加难!”
城下的瓦剌先锋命人用汉话高喊道:“居庸关高将军,你且听好,我乃瓦剌先锋,奉大汗之命教你速速交出脱懽王子,不然瓦拉大军即刻攻关!”高士文走到城垛前,向下高喊道:“瓦剌部族,尔等安敢犯吾边境!还不立即退去,不然你我兵戎相见!”瓦剌先锋大笑道:“只敢躲在关上的鼠辈,如何与我兵戎相见!交出脱懽王子,我便饶你一关性命!”李景隆将身藏于垛子下,颤巍巍道:“高将军,你万万要守住居庸关,老夫一门上下,全仰仗高将军。”
见关上无人再搭话,瓦剌先锋依仗人多势众,当真开始攻关。
数万瓦剌将士,如洪流一般,涌向居庸关。
脱懽在帐中来回踱着,外面喊杀声震天,看模样已是开始攻关。
走到门前,脱懽见两名守卫并未留意营帐,心中暗喜。
正是绝妙机会!
脱懽从靴子中摸出匕首,轻轻地走到守卫的身后,屏住呼吸,用力的捅进守卫后腰。守卫痛得大叫一声,惊到身边的同伴。同伴见状,立刻拔刀便赶来相救。脱懽早有准备,顺势自守卫的腰间拔出利刃,迎上冲过来的守卫,只一招,便将守卫刺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