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倾月过去的十五年内,所有的记忆都是缥缈山,师父与师兄们是她的亲人,她无父无母,甚至连自己的来历都不知道。
师父教她本领,师兄们教她知识、道理、为人处世。
当别的孩子在爹娘的怀里撒娇时,她在学习。
当别的小孩为了争抢一件玩具、打架闹哭耍赖的时候,她在学习。
而当别的小孩长到七岁,可以入学堂上学、学习知识时,她已经跟着师父和师兄们,下山捉鬼救人了。
我没有爹、也没有娘,君倾月说起这些,语气很平静。
或许是从未感受过,故而她没有失去的那种痛苦。
不过,我们缥缈宗那么厉害,我还是师父唯一一个女弟子,要是他们晓得了,肯定会后悔;当年丢弃我,是多么错误的一个选择!她握紧双手,心里还是有些愤愤然。
她恨爹娘无情,恨上天不公,为何别人有的,就她没有。
楚寒川看着她稚嫩的小脸,一眼就看透了她故作平静下的情绪波动。
他与她的境地、又何尝不同
男人薄唇微抿,犹疑了片刻后,伸出了大掌缓缓落在她的头上,安抚般的轻轻揉了揉,你年幼时定然很可爱、很乖巧,那么白嫩漂亮的孩子,谁家父母舍得丢弃?
或许是因为意外与家人走散,或许是你不幸被人贩子拐走,亦或其他原因。
摸摸她柔软的小脑袋,手感似乎还不错。
君倾月吸了吸鼻子,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来,微笑道:叔,你不用安慰我,无论当初是什么原因抛下了我,都不重要,我没有见过他们,对他们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于她而言,父母就像是一对无关紧要的人。
血缘亲情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断的。男人道。
君倾月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脑补出这样的一幅画面:
偏僻无人的城郊外,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襁褓婴儿,朝着林深处不停地走,一边走,一边说:
怎么是个女孩?真是晦气,不能给我们君家延续香火,要来有什么用!
君哥,是我不好,下一胎我定给你生个儿子,这姑娘养大了也是个赔钱货,不如扔在这林子里,让那野兽吃了去。
扔吧扔吧!快扔,这孩子我看着就碍眼!
想到这里,君倾月的心口骤然收紧,嘴巴慢慢的扁了起来,几分哽咽与委屈涌上心头。
他们除了把我生下来之外,什么都不做,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就连十岁的小朋友都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说着说着,眼眶止不住的就要红了。
楚寒川眸光微沉,凝视着少女眼角悬挂着的那颗、将落不落的晶莹,只觉得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沉重难受。
他沉声道:既然如此,本王便替你将他们找出来,当面质问清楚!
君倾月猛地抬头,叔,你是说
找出来?!
已经十多年过去了,还能找到他们吗?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可几秒钟后,又黯淡了下去,算了。
她曾经拜托过师父、六个师兄,还刻苦的钻研风水术,采用生辰八字推算方位的法子,都寻不到父母的下落,更何况是叔呢?
她低下头来,小声道:王府的人都很忙,他们都有自己的活要干,我不想麻烦大家。
楚寒川微默。
听她这话的意思,他堂堂一国王爷,手底下的人就只有府里这百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