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山也做过这种试验,他在平时取干净的水装在瓦坛中,同样是放在家中阴凉的地方,但最多不到两三个月就腐臭了,所以不得不相信这是上天恩赐的神水。保存好的七月七水是很清凉的,如果遇上手脚生毒疮什么的,采上一把草药剁烂,用七月七水调好敷在患处,很快就可以止痛消肿的。或者有时天气炎热容易上火,就取出水来直接饮用,这也非常管用。所以说世界上真奇妙,有很多东西是用科学的知识解释不了的。
过了七月七,很快就到了七月十四,毎家毎户又开始卖肉杀鸡忙着过节。在农村一年中也就清明、端午、七月鬼节和春节这四个节日才会杀鸡买肉,平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除非偶尔有亲戚串门才会买点肉,所以毎个节日无论对小孩或是大人都是件大喜事,心情是非常愉悦的。俗语说初五朝、十四宴,伍青山与同伴们好不容易熬到太阳接近头顶的时候就赶着牛匆忙回家,母亲已把一切都弄好了,他与哥伍德明提着到村中祭拜过各路神灵,然后回来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午饭。他跟着哥一起喝了点米酒,逢年过节的家人也不会反对。
饭后心情愉快,伍青山就信步走到二叔公家去听他老人家讲故事。二叔公见多识广,讲的故事也最好听,村里镇上附近的地方无论从民国到现在发生的大事他基本都知道得很清楚。比如伍青山读小学时,有次在村子背后不远的圩头岭上发现了一条环形暗沟,一群小伙伴们猜了很久都猜不出是什么东西,后来大伙就一起去问二叔公。二叔公听了微微一笑,便道出那只是当年打仗时修建的一条战壕罢了,害得大家还猜了老半天。
传说在清朝时期,信宜有个读书人出来做官,待告老还乡时朝廷要封他一箭之地作养老用,他便在现属高州的大坡那里向双滘射了一箭,然后原本属于阳春双滘的大虾地段就归信宜了。到了民国时期,阳春的官员不服,说那是上个朝代的时情可不算,就把大虾夺了回来重新归双滘管。信宜的官员当然不服,就向上头告状打官司,在还没有结果之前又组织人马开拔过来,打算武装夺回来,顺便把双滘一并拿下,做成既成事实。
双滘镇的官员闻讯连忙组织大批人员,在乡公所背后的圩头岭顶上的制高点修了一条深深的战壕,布置团丁扛着枪在上面警戒,时刻严密防范从信宜过来的武装人员。而对方探听到这边已经做足了准备,也就不敢轻易长途跋涉过来侵犯了,事情就这样被搁下,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直到解放后更是没了下文。那条战壕遭到弃用,经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冲刷,慢慢就变成了现在只有半人高的模样。伍青山等人听到那是条战壕时,第二天马上爬上去到处寻找看有没有枪只什么的,拔开荆棘柴草仔细搜寻了好几遍,只见到不少老鼠洞与蛇蜕下的皮外,那里还能发现什么好东西来呢,大伙都不免失望而归。
当伍青山来到二叔公的家时,见到早已有好几个伙计在那里听故事了。今天是过节,下午无论大人或小孩一般都不再下地干活,难得趁节日好好休息开心娱乐一下,村头的晒谷场上早就有人在学骑单车了。二叔公喝了些酒显得心情很好,对小伙子们提出的要求一概都不推却,借着酒意天南地北讲得正兴奋。听完又一个故事后,伍青山就缠着二叔公讲讲本镇关于武林的那些故事。二叔公拿碗喝了好几口水润润喉咙,便又侃侃说开了。
那是民国初年的一个赶集日,清晨时分小镇四个闸口都已打开闸门,放赶集的人进来。当年镇上的街道很短,没有新圩部分也没算上榕树头,当时的榕树头周围还只是一片滩涂地。乡公所就在现在的镇政府内,乡公所两边各有一个闸口,一个在派出所往红星的那条街口处,另一个设在镇府往双坪的那个路口。镇上另两个闸口,一个在双滘小学旁边,一个在竹排湾边上的猪仔行那里,也既是现在供销社那里。当年兵荒马乱匪患猖獗,这东西南北四个闸口都是傍晚时分准时关门,到第二天早晨才又准时开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