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帝没等她说完,已一语不发迈步而去。子涵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御前侍卫岑江便上前低声对她道:姑娘,圣上这意思是让您跟过去。
子涵立刻醒悟过来,提起裙裾一路跟在天授帝身后。帝王步伐大阔而进,累得子涵在后头小跑才能跟上。岑江刻意缓行两步,对沈予和冯飞诚恳道:两位大人快走罢,今日是遇到咱们圣上心情不错日后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岑大人提点。沈予与冯飞齐声回话,岑江略微颔首致意,便又大步跟了过去。
沈予见几人走远,才转回头对冯飞道:听说您从前就是圣上的贴身侍卫,后来是诚王殿下将您讨要走了?岑大人是接替您的差事?
冯飞闻言沉默一瞬,才低低回了一个字:嗯。他曾经是慕王的贴身侍卫,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后来跟了诚王,大家也都听说了。但这其中的隐情究竟是什么,乃是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除却他与天授帝两个当事人之外,就连诚王聂沛潇也不是特别清楚。
若非今晚这位子涵姑娘长得太像鸾夙,冯飞自问也不会乱了分寸,让天授帝瞧见这一幕。如此倒是成就了子涵。
冯飞正犹自感慨,但听沈予再叹:倘若冯侍卫如今还跟着圣上,想必该是岑大人的位置了ashash御前带刀侍卫总管,正三品。
显然沈予是不知道内情的,他若知道,必定会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然这其中过了数年,冯飞也早已淡忘,只觉得当初自己年少气盛,还不懂何为色字头上一把刀的真谛。
想到此处,冯飞也不禁笑叹:个人有个人的圆法,我如今跟在诚王殿下身边已经很满足。况且我对这座慕王府很有感情。
沈予闻言调侃他一句:嗯,看似这辈子你是出不去了。
冯飞哈哈大笑,继而再往内院方向望去,隐晦地道:也不知这一次,这位子涵姑娘能否把握住机会。
看她自己造化了,但愿别再惹恼圣上。沈予无奈,担心之余又道:我去摘星楼看看淡心。他知道,出岫此刻必定还在。
想到那个令他心心念念了八年的女子,沈予忽然变得迫不及待,遂与冯飞告别,疾步而去。
半盏茶后,天授帝将子涵带入了书房之内,岑江在外待命。
一屋子书香萦绕,子涵见是两人的独处时光,不禁有些窃喜;再瞧见套间里头是休息的卧榻,又是脸色一红。
幽幽咽咽的烛火在案上摇曳不止,天授帝沉沉看着那绿衣身影,道:说罢,你是什么身世?
子涵立刻回神,细想一遍昨夜的说辞,娓娓道来:民女的母亲是姜族人,但父亲不是。他自称是生意人,在姜地时与母亲相识,后来就有了民女。怎奈父亲薄幸,没过多久便弃我母女二人离去,临走前他才对母亲说了实话,原来他在北熙是有家室的,也有妻女!
说到此处,子涵故作哽咽地道:民女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因为身上仅有一半姜族血统,长得又不像姜地人,因而备受族人歧视。后来母亲也病逝了,徒留我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里长大甚至险些被人掳走糟蹋
后来遇到沈将军和手下在深山里窥探地形,他不幸被山中的毒物咬伤,又中了我族人的毒箭,两毒叠加险些丧命。恰好被民女遇上了,民女替他解了毒,他见民女孤身一人实在可怜,才带着民女来到南熙,还承诺要帮忙寻找民女的亲生父亲最后这句,是她随意瞎扯的。
子涵边说边止不住地落泪:后来沈将军带着民女回城,无意中见到诚王殿下,可他从没提过民女长得像别人昨夜民女奉命前来送药,那位出岫夫人一提,我才晓得原来他们都将我看成是另外一个女子这世上绝无这么巧合的事,兴许那位姐姐或者妹妹,与民女会有血缘关系呢?毕竟我父亲临走前坦白说过他曾娶妻
烛火在此时响起一个暴栗,摇曳的光亮照射出子涵颊上的泪痕。她一双眸子闪着明动的泪光,忽然走到天授帝面前徐徐下跪,盈盈请道:还请圣上告知那位姐姐或妹妹姓甚名谁、家在何处。也许民女真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天授帝面上将信将疑,瞧着自己面前低泣的女子,暗道这张脸真是像极了鸾夙。沉吟片刻,他幽幽开口,只问出四个字: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