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八月相思见故人(二)(1 / 2)

沈予的书信出岫不知自己听到这话是什么心情,迫切?悸动?忐忑?仿若忽然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竟是不敢去接聂沛潇手中的那封信。

出岫一时的失神被聂沛潇看在眼中,心头蓦地一痛。倘若这之前他还存有一线希望,希望沈予与出岫之间只是单纯的旧主关系,则此刻出岫的这番表现,已彻彻底底让他的希望幻灭。

聂沛潇捏着书信的手有些微颤抖,他不想在出岫面前失态,遂落手将书信放在桌案上,道:上个月他已去刑部报道。

刑部?出岫感到诧异:即便不带兵,他也该去兵部才对,怎会

是七哥的决定。聂沛潇道:七哥要开始对付明氏了,让他去打头阵,届时肃清余党、抄家什么的,大约会落在他头上。

慕王的决定?出岫心中有些慌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明氏无论如何是后族,右相明程也算权倾一时,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档口将沈予推出去,这不是拿他当枪使么!明氏又怎会放过他!

你不必担心子奉,其实这是个美差。聂沛潇见出岫毫不掩饰担心之色,他伤情之余,也心疼她:如今刑部尚书是右相提拔的,他女婿赫连齐又是刑部侍郎,相当于整个刑部都在明氏掌控之下。子奉到刑部是替七哥办事,这事他若做得好,明氏的势力就连根拔除了。

聂沛潇见出岫将信将疑,继续道:子奉若是能刑讯逼出些内幕来,七哥只会嘉奖,绝不会杀他灭口如今七哥初初掌权,也算求贤若渴,只要子奉好好干,七哥不会亏待他的。

但愿如此罢。事到如今,要再阻止也来不及了。出岫只怪自己这段时间忙于竹影的婚事,又抱恙在身,竟然一时大意沈予的事,让他去了这么风口浪尖的地方。

仕途就是如此,若要明哲保身奉行中庸,一辈子也无法有所建树。子奉若想重振门楣,必然是要冒一冒风险。聂沛潇安慰出岫:夫人放心,这事我会留意的。

出岫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要出言拒绝:多谢殿下美意,姑爷的事不劳您费心了,妾身

子奉也是我的朋友,聂沛潇听到此处,已知其意,立刻出言解释,即便没有夫人这层关系,我也不会对他坐视不理。

对方话已至此,自己再拒绝反而显得自作多情,但出岫还是替沈予感到不安:他那性子其实不适合走仕途,若要外放出去带兵,倒是更令人放心一些。如今去刑部弄这权谋之术,且还是对付明氏,实在是教人替他捏把汗。

闻言,聂沛潇笑得有些苦涩:夫人未免小瞧他了,经过文昌侯府抄家一事,你还当他只是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吗?什么该做什么该说,他早已摸得清清楚楚了。

既然如此,便请殿下多提点提点他罢。出岫唯有笑道。

聂沛潇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不过他刚去刑部第三天,便与刑部侍郎闹得不大愉快他边说边观察出岫的表情,果然见她霎时变色。

刑部侍郎?不是赫连齐么?沈予这是要做什么?还没出手就打草惊蛇?出岫有些恼他,直恨得牙痒痒的,又迫切地想要知道内情:殿下可知姑爷他为何与赫连大人闹不愉快?

听说是为了个女人。聂沛潇盯着出岫,不愿放过她丝毫反应:他们独自在屋子里议事,后来大打出手为此,两人都遭了训斥,连七哥都知道这事了。

聂沛潇说到此处,刻意停下来,见出岫脸色刷白,再解释道:赫连齐是文官,比不上子奉功夫好,夫人不必担心。

他们两人为了个女人大打出手?还能是为了哪个女人?!出岫大致能猜到其中内情,赫连齐素来文质彬彬,这事儿必然是沈予先挑起的。至于沈予为何挑事,她也不必再问了。

出岫抬眸看向聂沛潇:殿下将这事告知妾身,所为何意?

所为何意?聂沛潇自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所为何意。也许只是想找个话题,与她多说一会儿话?又或者,是想试探她对沈予的心意如何?

聂沛潇说不清楚。面对出岫,他竟如同个初涉情场的毛头小子,言辞拙劣、冲动莽撞。

出岫的这一问,他没有回话,此时恰好外头雨声越来越猛,隐隐有演变成瓢泼大雨的趋势。出岫再瞟了一眼门外,问道:慕王还没来?

眼见瞒不下去,聂沛潇只得如实说道:七哥并没回来,是我为了见夫人一面,使了个小伎俩。

小伎俩?竟连云氏的暗卫都骗过去了?出岫冷叹:殿下此举实在是

幼稚。聂沛潇未等出岫说完,已接过话茬,继而一阵自嘲:我知道,我这法子没多大意思,很幼稚。但我倘若不以七哥为托辞,夫人你也不会肯见我。

出岫不再看聂沛潇,只淡淡将视线望向窗外:殿下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