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日有香味的。

青儿尸身被发现时，乃是清晨，而这御花园很少有清晨盛开的花朵，更不用说其身上散发的香味了。

香味？

只见，顾念直接从怀中拿出一个细长的铁盒子。

那铁盒子也不过是一手长，但当那盒子打开时，竟是被分成三部分，而每一格中，放着不同的胭脂水粉，便是红的，白的，粉的

你且闻闻，那香味可是这里的一种？

顾念将那铁盒中的胭脂水粉，一个个放在了他的鼻间。

他虽是这后宫中的奴才，可这嗅觉是十分灵敏的。

哪怕是青儿死去时的那股香味，他也是记得的。

他先是闻了那红的，再是白的，皆是摇了摇头。

等闻到那白色的，却是闻了好几遍。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头对顾念说：这是那个味道。

他说这话，也不犹豫，而是近乎肯定的语气。

要知道，那红色胭脂是玉妃喜欢的，乃是桃花，而那粉色胭脂是梅花胭脂，乃是柔妃喜欢的，至于那白色胭脂乃是凌妃最喜欢的百合胭脂。

难道凌妃和青儿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那侍人闻到白色胭脂的时候，心中便是一惊，等再次闻到的时候，才敢确定这个味道，可他也感到十分奇怪，为何涵妃娘娘会有这胭脂。

他虽是胆小，但为人坦率，也不会说假话。

便是这样想了，这话也从口中说出来了。

我和灵贵人的关系，你可知道？顾念笑着说。

这侍人虽生活在宫中的最底层，但这宫中繁杂琐事，也是知道，也尤爱和这宫中的侍女，说这宫中的八卦，便是如此。

而这宫中新来的秀女，上百人竟只留下她们五人，也是让人感到诧异，而唯一成为妃子的，也只有他眼前的涵妃娘娘。

而她口中所说的灵贵人，两人向来交好，这一点，他亦是明白的。

思及此处，他亦是点了点头。

顾念继而说道：灵贵人这几日被青儿托梦，说是让灵贵人务必找到凶手，否则她死不瞑目，她也在这梦中告诉灵贵人，说你知道点东西，我才来这御花园等你的，但此事你万万不可和其他人说，也是了却你的心结

方才我就看见涵妃娘娘在这御花园，原来是在等奴才，奴才本想等涵妃娘娘离开后，为青儿烧些东西，竟还是遇到了涵妃娘娘。

他这话语里，似是带着惊讶，又带着一丝喜悦。

原来在青儿托的梦是真的，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顾念的一面之词，至于南宫灵有没有被青儿托梦，也是无从考证的。

出了那御花园后，等顾念回到莲心殿后，便是将铁盒中的胭脂挑出了一些，将其倒在了白色手帕上。

那红的，白的，粉的，甚是好看。

只是

主子，这白色胭脂乃是凌妃娘娘所爱，莫非此事和凌妃娘娘有关苏云欲言又止，也不知此话该说还是不该说。

若是凌妃动的手，何苦对一个小小侍人，花上这么大的功夫，只需在这宫中找一个借口，要杀要剐，也是她一人的事情。顾念淡淡的说道。

可这胭脂。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才会让凌妃不得不将青儿杀死，也许这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但也许是凌妃将自己的胭脂转送给了其他人，也有可能是和凌妃亲近的人做的，正是和这凌妃走得近了，才会沾染她身上的香味。

可和凌妃走得近的，也只有二皇子一人，莫非是二皇子杀了青儿，那又是何种理由呢？

说墨云筝身上带着香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这杀人动机，却是说不通的。

这只是我一人的猜测罢了，至于青儿的死，究竟和其有什么关系，也不是这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顾念虽是这样说着，但青儿和凌妃都中了冰虫之毒，或多或少也是有些关系的。

只是这层联系，让人难以猜测。

只见，顾念将手放在手帕上，开始不停地打着圈圈，这红的、粉的、还有白的，混在一起。

这原因也是混合在一起，还需要继续深入，却并非现在。顾念淡淡的说道。

主子想要继续深入下去？苏云一脸诧异的说道。

有何不可？

想来顾念已经卷入了无尽的麻烦，却是抽不出身。

苏云本以为她会到此为止，却愈演愈烈。

但顾念和顾承言，亦是有一点很像的，一旦下了决心的事，定不会回头，哪怕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会继续做下去。

既是如此，她便要查出青儿的死因，还有这凌妃和其中的关系。

顾念虽身为贵人，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女子，也可穿上等的绫罗绸缎，也可穿粗布麻衣，但这一身夜行衣，却是迟迟不能脱下的。

她曾穿着这夜行衣，去过皇上寝宫，去过卿绯月的灵堂，如今竟也要穿着这一身夜行衣，蒙上面巾。

想来正因为她是顾承言的女儿，才不会惧怕这一切，也正是如此，她才不会怕。

不知顾念学到了顾承言的多少，但这武功，自是不如顾承言的，只是胜在她轻功极好。

正如顾承言说过的，打不过是可以逃的，也是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