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睁开眼睛,而那人留下的却是一个真实的背影。
那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顾念拼命的回想,仍没能想出来此人是谁。
只是那男人身着白色长袍,身材修长,而这后宫,根本不允许其他人进入,若不是这宫中的三位皇子,怎还有其他的人能够进来呢?
但顾念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那玄国皇子虽住在太子宫中,亦是能够进这后宫的。
但顾念相信,此人定不是百里睿。
她昏迷不醒时,自是记得清楚,那人一直坐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几乎是不说话的。
门外雪花飞扬,那白色长袍映着白色雪景,也渐渐远去了。
究竟是谁?顾念仍心有不甘。
起初,她以为这双温暖双手的主人会是顾承言,但想来是不可能的,顾承言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而此刻,苏云也该来了。
主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苏云笑着说,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莲子茶。
没多久,那寝宫内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刚才有人来过了,你去屋外看看,有没有留下男人的脚印。
是,主子。苏云亦没有争辩,只是照着顾念的意思做。
那窗外,大雪纷飞,地上的脚印早已不见踪影。
主子,这雪下得太大了,即便是有人来过,也看不到那脚印了。
苏云只当那是顾念的幻觉,若真有人来这寝宫,她怎会发现不了。
更何况,无论是谁想要来这莲心殿,定要通传的。
顾念虽未被皇上宠幸,但也是这后宫的妃子,怎会容许他人随便进入?
你将那门打开,我想看看屋外的雪,只需一刻的功夫。顾念淡淡的说道,亦是一副可怜模样。
换做谁,日日躺在那寝宫之内,且不能动弹,都是十分痛苦的。
而顾念终究是个女子,她非但躺了,也能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只因她相信,只要再过半年,她便能恢复如初。
今年冬天,也不知怎么了,竟下了这么大的雪,若主子走出这屋子,才知道外面有多冷。苏云刚说完,那空中便是一团雾气。
那年冬天,亦是下着大雪,接连下了半月之久,也未曾停歇。
一瞬间,她竟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回到了那年冬天,她亦是在雪地里,早已冻得浑身僵硬,若不是遇到了顾承言,怕是早没了这条命。
那天上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知冻死了多少农作物,也不知冻死了多少人。
不知今年冬天,又会有多少人冻死在路边。顾念轻声说道,她说话的声音极轻,仍是被苏云听了去。
如今皇上将赤国治理得很好,不会有人饿死在街头了。
只见,苏云缓缓将那门关上,一白色的雪花飘落在她脚边,一眨眼的功夫便化作水滴,消失不见。
顾念脸上露出黯然表情,一切早已变了,昔日的冻死骨也不在了,只是那个冬天的约定就像一根无形的线,时时刻刻将自己栓着。
这雪再过不久,也会停的,等春天到来时,主子身子也能恢复得差不多了。苏云笑着说,这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顾念听的。
分明躺在病榻之上的人是顾念,本该为之伤心的也是顾念,却是苏云整日担惊受怕,生怕自家主子发生什么不测。
而这几日,顾念嘴里也不知说的什么胡话,总认为有人来过这里。
起初,苏云以为顾念是想见到顾承言才会说出这些话,她身子本就虚弱,若出现幻觉,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这几日,顾念眼中透漏着一股坚定,苏云亦是看得真切。
她了解顾念的为人,若前几日说些胡话,自然能够理解。
若真有人来看望顾念,也未尝不是好事。只是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叫人捉摸不透。
等到那时,兴许能下床走路了,这几日,你加派些人手,让他们在我寝宫外守着,我只想看看,究竟是谁。顾念淡淡的说着,目光停留在门上。
那人身着白色长袍,也是一习武之人,不然她莲心殿的人,竟无一人发现。
而这三位皇子,大多从小习武,哪怕他们要来这莲心殿,只要一声令下,也不会有人敢透漏半分,他们又是以怎样的理由前来呢?
只是,此人究竟是谁,在顾念心中,仍是没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