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听到顾念说道:你本是聪明之人,怎会不明白我的意思,若我将此事散播出去,对我又有何好处?其他人姑且不说,只要让皇后知道,我也是死路一条,虽说我不想待在宫中,但这条命还是要的。
因为顾承言曾告诉过自己,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活着,才是希望。
他的话一点没错,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每当顾念告诉她自己志不在此的时候,韩芠总感觉心中有股莫名的暖流。
原来,韩芠不仅是猎户的女儿,也是为了顶替别人而来到宫中,却阴差阳错的留了下来,非但没有赶出宫去,还成为了宫中的贵人。
她本是猎户的女儿,过惯了自由的生活,哪怕成为贵人,终究是拴不住她的心,那荣华富贵在她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她向往的只是自由罢了。
韩芠既不是卿绯月,也不是萧凌儿,根本没有争斗之心,但在这后宫,也是身不由己,也要想尽办法活下去。
纵然她武功再好,也逃不过皇宫的侍卫,若是擅自逃离宫中,定会受到追捕,若是有逃出去的机会,她怕是早已离开了。
这个用黄金做的笼子,看起来坚固、令人称羡、却没有自由,甚至还要时刻面临死亡的到来,因为她们随时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怎能是一个安稳的归处。
她本以为这些秀女,也和自己一般,也是这样的想法。
只是,等到她来到那庆安殿,光是萧凌儿的所作所为,她便知道自己将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但是,在这厢房中,竟有人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让她又一次燃起了希望。
只是,她又担心顾念是骗人的,虽说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出这种话,但此时的形势,顾念在暗,她在明。
即便她要骗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若是被顾念利用,她也心甘情愿。
她也分不清,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别样的聪明,让人感到害怕,却又让人羡慕。
你走吧,这也是我心甘情愿。韩芠笑着说,一脸释然。
她从未想在顾念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在这宫中,安分守己,不得罪任何人,只要安稳的活着,等待那个机会,已经足矣。
更何况,她只是将顾念带回了厢房,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能得知关于皇上的事。
那次在长生殿,她也是见过皇上的人,无论是皇后,还是妃子,都比他年轻许多。
在某种程度上,皇上并非她们的夫君,倒是她们的父亲。
更何况,一躺在病榻上的男人,加之那构造奇特的长生殿,难免让人怀疑。
你信我?
我并非信你,人心隔肚皮。更何况是宫中的人,但今日你说的话,已经是第二次,若是真的,我自然高兴,若是假的,我只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她深知,自己既没有指证顾念的证据,也不能说自己救她之事。
一来二去,自己反倒成为了顾念的把柄。
若她承认将顾念救出来,明摆着自己也是同谋者,岂不如了顾念的意。
但不如以进为退,只要韩芠不加以追究,她相信,以顾念的性子,也不会加害自己。
她也早已表明了自己的志向,若是能离开皇宫,便是最大的解脱。
此时她人在皇宫,也只是一具躯壳罢了,毕竟那颗心向着外面自由的世界。
只是,她不如顾念,能够察言观色,能够想出来很多办法。
韩芠想过无数个逃出去的办法,但都失败了
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定会还的。顾念抛下这样的一句话,转身离开。
韩芠望着她远去的身影,那瘦弱的身子被宽大的衣服包裹着,她不能想象,这样的女子,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心。
厢房中,立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见,那少女眼中闪着亮光,几滴晶莹的泪水从脸上滑过。
她从未想过,宫中的生活竟是如此,转眼已过去两年,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她能忍受宫中的寂寞,却无法忍受被剥夺的自由。
但韩芠相信,既然顾念能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日后这个人情,她也会还定的,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