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饭,你洗碗。”
“那要是我做饭呢?”
“我洗。”
“好。”愉快地达成协议,叶米乖乖端起碗筷去厨房洗。
两人吃过饭就各自出门了,景子恒要去学校给学生们上课,叶米则得去地里干活。
还好,其实地里已经没什么活了,主要把剩下的甜菜收个尾,今年就可以正式进入农闲期。
那样她可以猫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叶米正弯着腰在收割甜菜,隔壁婶子看到她就笑着打趣:“叶妹子,你昨天刚结婚今早就来收菜,腰酸不酸啊?”
叶米没听懂人家在说什么,下意识答道:“不酸啊。”
她昨晚睡得可舒服了,早上还洗了个热水澡,吃了个饱饭,现在只觉得精神饱满,浑身都有劲儿。
那打趣叶米的婶子愣了下,和旁边几个大娘婶子对视一眼,随即在叶米莫名其妙的注视下,爆笑如雷。
“去去去,一群大老娘们围着打趣人小媳妇,还要脸不要?”春霞婶子赶过来,虎着张脸把那群不正经的老娘们赶走。
“米丫头别听她们胡咧咧,一群人闲得无聊就知道盯着别人屋里头的那点事。”
“谢……谢谢春霞婶子。”
后知后觉领悟到什么的叶米脸色通红,羞得恨不得原地把自己给埋了。
她们说话怎么能这么直白!
也是从前叶米还没嫁人,人家在年轻小姑娘面前还知道收敛着点,可现在叶米嫁了人,在那群大娘婶子眼里就是和她们一样的人,所以说起话来才有些没顾忌。
被打趣一场,下午干活的时候叶米就有意躲着那群大娘婶子,不过她们的话也给她提了个醒。
她和景子恒……还没圆房。
晚上下工回家,屋里头静悄悄地,景子恒还没回来。
叶米先去厨房把饭做上,等景子恒回来就能吃,然后去屋里把昨天结婚收下的礼金和礼金单子一并翻出来。
她之前有特意打听过,按照当地习俗,结婚收礼金,过后是要回礼的。
就是收下的礼金新人们抽走一部分,作为举办婚礼的花销补贴,余下的则作为回礼还给送礼的亲朋好友,然后把每个人给的钱数记录起来,等着下次亲朋好友们结婚,还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再照着这个标准去随礼。
这样能保持有来有往的平衡,不会淡了彼此的感情。
要抽走多少钱这个叶米还需要跟景子恒商量,不过她可以在他回来之前先把收到的钱数给算好。
还有举办婚礼的花销,这些景子恒都很仔细地记了账本,一目了然。
忙忙碌碌。
等到景子恒下班回家,所见的就是新婚妻子趴在桌前认真记账的背影。
他冷凝的神色微缓,放轻脚步走到她背后,垂眸看了一眼,眉头不自觉蹙起。
“我以为狂草已经是你的文化极限,没想到居然还能被突破。”
叶米被身后突然冒出的批评吓得一激灵,等回头看见是景子恒后,才松了口气:“吓死我,还以为我班主任来了。”
刚刚那一瞬间,她有一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当场抓包的错觉。
可她明明很认真地在记账。
心虚地瞄过被写得乱七八糟的账本,叶米默默加上一句,就是记得有亿点点乱。
但其实数据还是对的吧。
“你这里算错了,是127不是127,小数点标错,整个算式都错了,从这里开始,往下的所有账目得重新算。”景老师严肃认真地纠正小妻子的错误。
叶米推开账本,若无其事地起身出去:“……剩下的你算吧,我去看看饭熟了没。”
你能耐你来。
“饭熟了,你回来。”抓住妄图溜走的小猫崽子,将她提溜回来坐好。
“重新算,我在一旁帮你看着。”景老师见不得学生题目做一半就半途而废。
一进家门,他就将粮食放在杂物房里,然后又翻出钱和票,招呼着叶米和他一起出去。
“去哪儿?”叶米不解地问。
“买粮食。”景子恒说:“你觉得你分到的那点东西够我们吃一年?”
“……不够。”
何止不够,就算她饭量小,这点粮食也不够她一个人吃一年,更何况供养两个人。
叶米垂着脑袋,小脸微红,羞愧的。
景子恒侧头,见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姑娘垂着小脑袋,柔顺细碎的短发散落下来,露出隐藏在里头的小耳朵,迎着冷风颤颤巍巍,被冻得有点发白。
眸色一暗,他抬手就轻轻捏了上去。
小姑娘被突如其来的温度,吓得毛都炸了起来,一蹦三尺高。
“你怎么捏我耳朵?”
捂住耳朵,圆溜溜的大眼睛因为吃惊,瞪得更大,里头满满都是景子恒的身影。
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心底莫名有种满足感,俊脸上跟着带出一抹愉悦的笑。
低低沉沉的笑声酥麻了叶米的耳朵,让那敏感的小耳尖微微颤抖。
“是你耳朵先叫我摸它的。”
“你骗人!才没有!”叶米气鼓鼓地反驳,一脸不要冤枉我耳朵的模样。
“果然还是小姑娘。”指尖轻点小姑娘眉心,不等她再炸毛,景子恒温声提醒:“到地方了。”
叶米停下吵闹,抬头望去,意外道:“这里是……陈书记家?”
“嗯。”景子恒点头:“我只有工资没工分,每年的口粮都是跟陈叔家里买的。”
小田村的村书记叫陈秀水,是村干部集体里唯一一位文化人,有高中学历。
听说当年陈秀水还考上过大学,只是家里太穷,兄弟姐妹又多,实在是供养不起,这才没去上,留在村里当了位村干部。